芸三娘暗歎了口氣,看著這兩孩子的目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遲疑了好久才輕聲說道:“蘿兒,軒兒,他是……你們的父親。”
既然芸三娘沒讓他們叫人,白文蘿和白文軒就都沒說話,只是把目光同時移到那人的臉上。白孟儒輕咳了一下,也不在意著一時半會就讓孩子認自己。他儘量放鬆臉上的表情,然後才朝兩個孩子走過去,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輕輕扶住白文軒的肩膀問道:“軒兒的手是怎麼了?”
“折了。”白文軒又往姐姐身邊靠了靠,然後睜著眼睛看著那人,傻乎乎地說道。
白孟儒笑了一下,有些不知該怎麼還往下說。他就是在府裡也很少跟那幾個孩子親近,一年裡頭難得見上幾次,似乎都是訓斥的時候多,記憶中,還從未這般自己主動要跟孩子親近的。
氣氛眼見就要尷尬了起來,油燈上的燈芯爆了一下,白孟儒往房間裡掃了一眼。看到桌上放著幾本書,便問是誰的,白文軒乖乖道是他的。於是白孟儒就順著這話,接著問他都讀了什麼書,上了幾年學,書院裡怎樣,先生教得好不好之類。其實這些,早兩天前他就已經讓人查了個大概,這會不過是沒話找話,多說幾句罷了。白文軒一一做了答後,兩人又沒話了,白文蘿一聲不吭的在一旁看著,芸三娘也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這氣氛怎麼瞧著怎麼怪異。
白孟儒這才把目光移向白文蘿道:“三妞兒已經這麼大了,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白文蘿一臉陌生地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也是,你那會也才三歲。”白孟儒嘆了口氣,似也對這樣刻意的親近有些乏了,便轉頭對芸三娘說道:“這幾天準備一下,我過兩天就讓人來接你們,老太太那邊也都知道了,你放心,不會委屈了你和孩子們。”
兩孩子都抬起頭看著芸三娘,白文軒則更是睜大了眼睛。
芸三娘垂下臉沒吭聲,過了一會才抬起頭說道:“我給你看看這會馬車過來了沒有。”說著就走了出去。
白孟儒輕輕在白文軒頭上拍了拍,道了一句:“別擔心,進了伯爵府後就沒人敢傷害你們了。”
他說完,便跟在芸三娘後面出了房間,留下兩個孩子有些呆呆地站在房間內,大眼瞪小眼。
白文蘿剛一看到白孟儒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低,卻沒想,竟會是伯爵府的人!難不成,他就是那個一等伯,而那個摔了馬的伯爵府大公子,就是他們的……白文蘿看著白文軒,一時間也有些啞住。
白文軒呆了好久,傻了半天才遲疑地問道:“姐,咱們要搬家了?”
“可能吧。”芸三娘沒反對,那準就是他們剛剛談話的時候已經談好了,白文蘿沉吟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可是,我不想搬家呢。”白文軒沉默了一會,然後低聲說道。那個人,太陌生了,雖然剛剛他特意問了自己許多話。可他卻能感覺得出來,對方刻意的成分太多,沒有幾分是真的關心,不像是父親的感覺。他也說不清對父親應該是什麼樣的感覺,但至少,小武哥他爹就不是這麼跟小武哥說話的。
白文蘿明白芸三娘這麼快答應的原因是什麼,而且,既然已經被找到了,芸三娘也不可能還帶著他們繼續住在這。她輕嘆了口氣,摸了摸白文軒的腦袋說道:“文軒,姐姐……目前還不能保護好你們,如果當初早點進伯爵府的話,你的手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白文軒愣了愣,垂下臉看著自己夾著夾板,纏著紗布的手臂。當時被那刀疤男給折斷的劇痛,還有後來,接骨頭時的疼痛,到現在都沒有消去。前幾個晚上,他疼得一整晚一整晚都睡不著,只是因有芸三娘守在旁邊,所以一聲不敢哼。可是,會發生這樣的事,卻是因為他那天,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所以,不但自己受罪,甚至還連累了姐姐也被抓了,要是萬一……每次,他想起那件事,都覺得一陣恐懼和後悔。
“如果我那天不去找蟋蟀就好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喃喃地說道。
“不是你的錯,別把別人的過錯來責怪自己。”白文蘿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白文軒咬了咬唇,抬起頭看著白文蘿問道:“為什麼不把這事告訴娘?我不怕娘罵我的。”
“都說了不是你的錯,鑽什麼牛角尖!”白文蘿又在他腦袋上拍了拍,然後往外看了一眼才接著說道:“之前不讓你跟娘說,是不想讓娘為這事平添憂心。後來咱們出了事後,官府也大概查出了事情的起因,不用說,娘也猜得出是李敞之那邊乾的。而現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