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的,宮錦的院子比起陸心顏走的時候,感覺更加荒涼。
院中的樹木光禿禿的,樹上還堆著積雪,廊下原來掛著的紅燈籠,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屋子裡更是異常的冷。
宮錦沒想過陸心顏會特意來她的院子裡,“珠珠,我沒想過你會來我這,所以沒提前做什麼準備,你先等會。秋華,去取些熱茶和點心來。”
“是,小姐。”秋華應下後,站在那咬了咬唇,“珠珠小姐,請您…”
“秋華。”宮錦掃了她一眼,秋華紅著眼,面上一臉倔強的神情,幾番掙扎還是轉身走了。
“四姑,你這屋子裡好冷,沒有用炭嗎?”陸心顏攏攏袖子,脖子處涼颼颼的,感覺這寒風無處不在。
“我覺得還好,受得住,所以沒有用。”宮錦道:“早知道你要來,我就先將讓秋華將屋子裡燒暖和。”
陸心顏扯扯嘴角,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壺,眼眸微垂,聲音沉靜,“我瞧四姑這裡的丫鬟,越來越不盡心了,樹上積著雪沒人管,屋下燈籠也不掛上,茶壺是冷的,連床上的被子都薄得不像樣,若不是要去祖母那,只怕四姑身上穿的衣裳也是單薄到保不了暖的!四姑念著多年情份,不願意教訓她們,就讓我做個醜人,將這事告訴祖母和嬸嬸,讓她們出面換了你這院裡的丫鬟。”
宮錦忙道:“不關她們的事,都是我要求的!京城難得下雪,我已經幾年沒見過了,平時難得出去,所以那樹上的雪讓它堆著,可以多欣賞幾天;我晚上不出門,燈籠掛在簷下,光照進去,我睡不好;這茶早上是熱的,因為去阿孃那,所以現在冷了,至於被子衣裳,跟用炭一樣,我身體好,不覺得冷,所以薄了些,你瞧我現在也一點事都沒有。”
陸心顏昕完,似信了,淡淡笑了笑,“四姑近來應該胃口不大好,吃得也不多吧。”
宮錦鬆口氣,也跟著笑了,“珠珠你可真厲害,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
“既然四姑知道我厲害,為何還要騙我呢?”陸心顏幽幽道:“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李鈺吧?他為了你去西南吃苦,你不願自己在家裡錦衣玉食,高床暖枕,所以陪著他捱餓受凍!四姑,你這又是何苦?”
宮錦的笑容慢慢斂去,悲傷浮上她的眼,一聲幽嘆從她唇間逸出,“珠珠,我知道我這樣很傻,可是如果我不做點什麼,我怕我會瘋掉。”
她望著陸心顏,任那眸中萬種情緒,一一輾轉呈現在陸心顏眼前,也將心底藏了好久的話,通通說給陸心顏聽,“我一直當李鈺是個孩子,跟予兒一樣大小的孩子!他跟我說他要娶我,因為在清巖寺他抱過我,我當時確實很驚訝,驚訝他原來不是傳聞中,那個每天小媳婦大姑娘身後跑的紈絝,而是個心思純正的孩子!
但也就是驚訝而已,畢竟以我的年紀和輩份來說,他該喚我一聲四姑,所以我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權當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時衝動說的胡話而已,可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表示他的決心時,我心底其實是有些感動的,但這樣的感動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一種欣賞,啊,原來這個少年,是個不錯的少年呢!
直到他說他要去西南,不光是為了我,也為了李家,那時我才發覺,原來李鈺不是年幼的孩子,不是衝動的少年,而是個有想法有擔當有責任的男人!他說過的話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自那一刻起,我便決定他不負我,我不負他,什麼年紀輩份的,通通去見鬼,他都不怕,我怕什麼?今生今世,活著我就是他李鈺的人,死了也是他李鈺的鬼!
自他走了後,我發覺我日也在想他,夜也在想他,想得我自己都害怕是不是有毛病了,我關心著西南的任何動靜,悄悄讓人打聽關於西南的一切,下雨了,降溫了,下雪了,天氣溼冷得骨子裡都疼,比京城最少冷一倍以上!我就想著李鈺從來沒出過京城,會不會受不住這樣的天氣?聽人說行軍路上都是吃乾糧,連口熱水都喝不上,更別提睡個好覺!時間越長,我越來越不安,我想著若能與他感同身受,或許我這心裡會好過些!”
她悽苦一笑,“可珠珠,好像沒什麼用。只要一日沒有他的訊息,我的心永遠懸在那,度日如年。”
陸心顏聽得眼睛漸漸溼潤,宮錦與李鈺之間,她一直認為只是李鈺在單方面付出,而宮錦是最後被迫感動,不得不接受李鈺,如今方知,原來宮錦已經將李鈺放在了心上,那份情,不會比李鈺對她的情輕。
她替宮錦高興,亦替李鈺高興。
陸心顏抓著宮錦的手,雙眸發亮,“四姑,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