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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是方之銘的第三個兒子,跟長生兩個人是唯二的嫡出,今年才兩歲,小傢伙是早產兒,生下來的時候剛剛五斤,哭聲跟小貓叫一樣,又嬌又弱,小崔氏照看他可是廢了不少的心力,不過現在身體已經養的很好了,雖然不比正常的孩子,但已經不常生病了。
宋氏吃夠了孩子被抱走的苦,次子沒出生的那幾年,她恨不得一天三回的往老祖宗院裡跑,可到了孩子還是跟她不親,再說長生之前已經讓老祖宗養著了,她若是再把長壽搶去,小崔氏還怎麼活。
“不用,長壽讓小崔氏養著就挺好。”宋氏板著臉拒絕道,出的這叫什麼主意!
見宋氏是真心實意拒絕,方道如便沒往下勸,他總不能逼著妻子養孩子,不然兩人的關係怕是要更僵了,方道如思忖著換了個話題。
“慧姐兒的親事兒兩家商量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定親?”老夫老妻坐下來,除了兒女的事兒,方道如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
宋氏臉更僵了,這事兒都是老祖宗和小崔氏在辦,她上哪去知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壓著怒氣道:“妾身也不知道。”
方道如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了,不自在的握緊了手中的摺扇,一時想不起要說什麼來,四周靜得讓人惱火,半響才道:“那我先走了,你好生歇著吧。”
宋氏毫不拖泥帶水的起身,聲音生硬:“恭送侯爺。”
方道如看也不看,快步離開。
“夫人這是何苦呢!”趙嬤嬤輕聲勸道,“老話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侯爺既然有心,您又何苦犟著!”再說除了大少爺被抱走這事兒,侯爺也沒做過什麼對不去夫人的事兒,雖然姨娘和通房沒少過,但大戶人家哪家不是這樣,侯爺又沒有寵妾滅妻。
“嬤嬤,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不過,只不過我這心裡實在是過不了這個檻兒。” 宋氏低聲道,長子被抱走的時候,她日日難眠,對方卻在姨娘那裡,次子出生以後,庶子、庶女一個個的開始外蹦,等到她青春不在,正房也就留不住人家了,現在老了,折騰不動了,再來跟她當‘老來伴’,憑什麼!
宋氏心裡既是怨又是不甘,總歸是沒辦法待丈夫如同往昔一般,反正孩子們都大了,誰離了誰都一樣能活。
趙嬤嬤安撫的拍了拍宋氏的後背,“老奴知道您心裡委屈,可誰家的日子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嬤嬤別再勸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宋氏近乎強硬的說道。
宋氏很多時候性子都是軟的,不然定安侯府早就鬧騰起來了,哪還有現在的安生日子過,不過軟和人強硬起來才讓人沒轍,趙嬤嬤不敢往下勸,只得喃喃道::“您自己想清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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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侯府在京城雖然已經沒落,算不得一流的家族,但祖上的餘蔭還在,勳貴之間一層層的關係網又總能把這個不大不小的圈子全部連到一起,所以方道如四十整壽這一天府裡還是很熱鬧的。
單是前院就擺了十幾桌,方道如帶著四個兒子在院子裡招呼,當然方之青和方之業在眾人眼裡只是順帶的,並不受重視,大家關注的還是兩位嫡子,長子有爵位繼承,是定安侯府板上釘釘的接班人,次子則是十七歲的舉人,在勳貴裡面算的上是頭一份。
“方兄,真是家有麒麟兒啊!”靖毅伯拱手道,兩個嫡子都爭氣,不但兄弟之間不會相爭,還能互有助益,這在他們這樣的家庭絕對是難得了。
勳貴之所以迅速沒落,與家族內鬥或多或少都有點關係,昔年這些家族都是跟著開國皇帝打過天下的,就是皇子皇孫也得拉攏,現在不過三代便後繼無力了,像定安侯府這樣混到在朝堂上連說話的地方都沒有的家族也比比皆是,長子和次子相爭,嫡子和庶子相爭,勳貴裡都不怎麼講規矩,那些曾經打過天下的老祖宗們當年就不怎麼講規矩,從根子上就不對,子孫也沒有下大力氣去扭轉家風的,一代代下來,自然也就是慢慢開始沒落。
方道如心裡得意,面上卻謙虛道:“崔兄說笑了,他們還有的歷練呢。”
“方兄,這是故意眼饞我們吧!”旁邊的留侯薛忠淼捏著鬍子忿忿道,方道如這老小子向來好命,小時候有個精明的娘護著,不管是世子之位,還是定安侯這個爵位,拿下的那叫一個輕鬆自然,屁大的紛爭都沒有,娶妻娶的是清貴人家的女兒,性子軟,會教育孩子,既讓府裡清淨不說,也不會苛待庶出的孩子,這到了下一代,方道如就更好命了,多少年了,他們勳貴裡頭也就出了這麼一個少年舉人,還讓這小子給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