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宮裡一樣就行,不必怕得罪別人……”
這年頭大戶人家宴客都是男女分席的,因此路上,小兩口彼此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越瑢倒不怎麼擔心蘇妗,畢竟她連永興帝都應付過來了。倒是蘇妗頗有些擔心越瑢……準備地來說,是擔心清平郡主——那丫頭平日裡就是個口無遮攔的,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更是百無禁忌,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她是真擔心她會跟越瑢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想到這,蘇妗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其實之前她也想過要不要想個辦法讓越瑢……或者說她這個“鎮北王妃”無法去參宴,但一來慶陽長公主是清平郡主的母親,她和清平郡主關係那麼好,不去參宴說不過去;二來也尋不到什麼合適的機會,畢竟她還得小心翼翼,不能讓越瑢發覺。
……罷了,事已至此,只能靠棲露了。
蘇妗不著痕跡地揉了揉額角,在下車與越瑢分開時,給了棲露一個“一切都靠你了!千萬要機智一點!”的眼神。
棲露意會,暗暗握緊雙拳,跟著越瑢往公主府後院去了。
蘇妗見此,也在公主府管家的迎接下,去前院入座了。
這會兒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賓客們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說話談笑。看見蘇妗這個“新任鎮北王”,眾人皆目光探究地望了過來。
蘇妗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見此倒也不覺得緊張,表情淡漠,仙氣飄飄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見過王爺,還沒恭喜王爺襲爵了呢!”
“是啊是啊!聽說王爺前些天在宮中暈過去了,不知如今身體可好些了?”
很快便有人來前來與她說話,蘇妗一臉神遊樣兒地看著他們,偶爾回上一兩個字,應對得倒也不怎麼吃力。直到宴會開始,姍姍來遲的趙王端著一壺酒走過來說要給她賠罪,蘇妗才終於眼皮一跳,嚴陣以待了起來。
趙王先前捱了永興帝一頓狠斥,回府之後尋了眾多幕僚前來商討其原因,這才終於反應過來永興帝為什麼會生氣。如今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主動來給蘇妗賠罪,就是想告訴大家:那天在宮裡確實是我對新任鎮北王不敬,害得他昏了過去,這件事與我父皇無關。
雖說已經有些晚了,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好,他這也是想挽回自己在永興帝心目中的形象。
蘇妗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她一點兒也不想讓他如願,甚至她只想一刀劈了這害死她爹的王八羔子。
然而不行,還不是時候。
蘇妗想著便努力壓下心頭的恨意與殺氣,做出一臉意外的樣子看著趙王:“賠罪?王爺從不曾對臣做過什麼,何來賠罪一說?”
趙王:“當日在宮中……”
“當日在宮中,是臣自己身子不適才會突然昏倒,說來是臣該向殿下賠不是才是,竟無端端地連累殿下叫人非議,受了那麼大的委屈。”蘇妗不等他說完就嘆了口氣,隨即衝趙王作揖道,“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雖然決定來道歉,但趙王心裡還是很不爽的,畢竟他真的什麼都沒做,也一向最討厭被人冤枉。然而見蘇妗主動替他開脫,他的心情卻一點兒都好不起來——你他孃的這話早說啊!如今事兒都鬧大了再說還有什麼用?!現在老子是要你配合我把罪名冠到我腦袋上,不然大家只會你以為是受了我父皇的磋磨但是又不敢說好嗎!
他簡直要氣死,瞪著一雙銅鈴眼就道:“越兄寬厚,不願叫本王難堪,本王心中十分感激,只是當日之事,確實是本王的錯……”
“不,是臣的錯,王爺沒有錯!”
“我說了,就是我的錯!”
“不不不,是臣……”
看著拼命互相認錯道歉的兩人,圍觀眾人:“……”
這是什麼奇葩的操作?
又見趙王憋悶之下態度開始不耐暴躁,而新任鎮北王則是眉頭越皺越緊,表情也從淡漠變成了無奈,眾人看熱鬧之餘不由就有些同情“越瑢”——甭管之前他會昏倒是趙王害的還是永興帝下的手,只瞧趙王眼下這咄咄逼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對這位新任鎮北王也是不懷好意的。可憐“越瑢”好端端一個神仙般的人物,為了家族被迫下凡不說,竟還要遭受這樣的欺凌!
被眾人的眼神看得只想打人的趙王:“……”
不想再折騰下去,也實在是沒了耐心,他終於忍不住將那酒壺往蘇妗面前一放,親自給她倒了杯酒說,“行了,不討論這個了,只要越兄身體沒事了就行,來,咱們喝酒!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