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斂來歐洲之後,拓展了公司業務,收購了幾家葡萄酒莊園,涉及葡萄酒行業他們都是知道的,按理說這種視察很正常,然而崔司翼也不知發了什麼瘋,陰著臉拉著黎鑰就往那家葡萄酒莊園趕。
黎鑰一路上也有些沉默,除了剛開始浮起的些許解密的興奮外,剩下的,竟然全是退縮。離得越近,越惶恐不安。
等他們趕到葡萄酒莊園時,已經一週之後了。
來迎接他們的是助理,這位笑眯眯的助理說話極為官方,既對他們的到來表示了歡迎,又表示了崔斂事務繁忙,無法親自接待的歉意。
站在門外,崔司翼臉色極為難看,直接對著那位性感的女助理冷笑幾聲:“事務繁忙?我看根本是不歡迎我們吧!”
說話間沒等到助理看門,他一把推開了門。
黎鑰抿著唇,心都快跳出嗓子了,然而在慢慢看清辦公桌前坐著的那人的面容時,心跳卻又變得很慢、很慢,彷彿連呼吸都無限延長了。
那是位容顏冷峻的男人,他聽見聲響抬起頭來,膚色微微有些蒼白,臉頰瘦削,襯得他輪廓微深,周身泛著股冷意,看起來就像海報上面色蒼白的模特。
他放下手中的檔案,視線滑過兩人,並未在黎鑰身上有絲毫的停頓,而是看向兩人身後的助理,面色微微柔了一些:“你先下去吧。”
看著眼前這一幕,黎鑰心中止不住酸澀起來,眼睛有些發酸,就算再怎麼忍耐也是神情恍惚,就連崔司翼和崔斂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崔司翼甩門而去,‘哐啷’一聲巨響震醒了她。
她下意識地看向崔斂,正對上對方看過來的目光。就算設想過千百次,她還是沒有想到,在夢中那個滿臉血護在她的身前,眼裡充滿著愛意的男人,會是眼前這個眼裡毫無感情的男人!
難道護著她的那個人,真是她的臆想?
那她心裡的感情怎麼解釋,現在想要爆發、想要不顧一切地在這個男人面前發洩委屈的衝動該怎麼解釋?
身體的反應可以是假的麼?
或許是她沉默太久,崔斂率先開了口,他的口吻太過自然,如同一個關心鄰家妹妹的哥哥:“抱歉,前段時間太忙,沒能趕回去看你。”
不該是這樣的。
黎鑰下意識搖了搖頭,眼淚滾落下來,立即滲入腳下雪白的地毯。
“我失憶了。”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語氣失落的如同一個孩子,迷茫無助極了。
崔斂整理袖口的動作頓了頓,垂下眸子,聲音有些沉:“我聽說了。……這也不是件壞事,就當教訓了,以後開車當心點。”
“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一直垂著頭,喃喃自語,腳下的地毯很快就被淚水暈染了一大塊,深色的水漬在白色的地毯上看起來有些骯髒。
她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除了母親能讓她安心一點,其他人在她看來都是陌生的,除了夢中出現、一直叫著他的名字的人。
“我在一個漆黑不見四指的地方,我怕極了,我哪裡也不想去。可是……”
“那裡,我的夢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叫著我的名字。”
“於是我克服恐懼,努力地想要爬出來。”
她抬起頭,迷茫地看著他:“你告訴我那個人是不是你,崔斂,告訴我好不好,那個滿臉血的男人是不是你?”
崔斂一怔,微微嘆氣:“你只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會把潛意識想象的內容當真,你要知道,人的記憶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黎鑰輕輕笑了笑:“那好,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好了,你喜歡我嗎?”
“……抱歉。”良久之後,崔斂張了張唇:“你也看到了,luna不僅是我的助理,她還是我的女朋……”
“你閉嘴!”還未等他說完,黎鑰就凌厲地打斷了他的話,她擦了把淚,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個膽小鬼!崔斂,你這個膽小鬼!”
門被大力地合上了。
崔斂如墜冰窖,他面無表情,或者說已經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了。只是擱在腿上的拳頭狠狠捏起,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
……
金髮美女luna正窩在大廳的沙發上看書,見她紅著眼睛衝了出來,也沒有說什麼。只站起來微微笑道:“這莊園裡的紅酒不錯,我和斂都非常喜歡。”
“黎小姐要嚐嚐嗎?”
滿滿的女主人作態。
黎鑰‘嗯’了一聲,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