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一會,有事情我喊你。”
章珣已經有兩天兩夜不曾閤眼,之前每天休息的時間亦並不多,這會兒自然又困又累,不過是勉強打起來精神而已。聞著穆語蓉淡淡的香甜氣息,才覺得安定,被她抱在了懷裡,才覺得安心。
想起來她與章璉之間的那場,即使當時又悔又怕,擔心她會出了事,這會兒,章珣亦是忍不住打趣,說,“你這麼的厲害,自然說什麼都是對的,我不敢反駁,怕你……三哥若是早知道,怕是會乖乖被你擒住了,免得遭那樣的罪。”
穆語蓉不意他會拿這個來打趣自己,偏他身上有傷自己不敢做什麼,一時間只得瞪了瞪他,伸手覆上他的眼睛,強作鎮定說一句,“睡覺!”聽到章珣低低的笑聲,又伸手封了他的口鼻。章珣悶笑著,笑聲剛收起來,便睡著了。
見他睡著了,穆語蓉方才移開手。低頭靜靜地看了章珣一會後,又如先前他那般半靠著小塌,手中卻握著章珣略有些粗糲的大掌,也閉眼養神,心下想著,這一樁事情也度過去了,後面,應當便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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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大皇子章熙聯合三皇子章璉、六皇子章琛與部分朝臣企圖篡權奪位,犯下了大逆不道之行,終在皇帝與五皇子章煒、九皇子章珣的鎮壓之下以失敗告終。皇帝陛下感念於其過去孝心,憫其骨肉血緣親情,饒其性命,貶為庶民,攜妻子前往錦城安住,終生不得出城。
章珣傷得確實不算特別重,可也並不能夠說輕。穆語蓉氣惱了他一回,但也被章珣哄了半天,到最後自然沒法計較。何況章珣將孩子搬了出來,說她若是真的生氣,對胎兒影響不好。穆語蓉慣常知道母親的心情會影響到孩子的心情,更不得不消氣。
大皇子一派的人,但凡重要些的,幾乎都沒有幸免於難,而得到封賞的人卻也並不在少數。章珣因為身上有傷,反倒整日待在毓華宮,仿似退了下來,萬事不理也萬里不管。
後來,穆語蓉聽說,這一次的事情,皇后娘娘也是站在了大皇子的這一邊。如果不是皇帝陛下看在五皇子章煒的臉面上,恐怕她今時今日亦落不到什麼好結局。皇后雖然依舊身在後位,但掌管後宮的權利已經落到淑妃手上。
同樣不再年輕的淑妃膝下只有福安公主一個,且她與太后娘娘關係親密。穆語蓉知道,章珣與福安公主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而章珣又曾是被太后養於膝下。恐怕他與福安公主關係好,便是有這麼一層原因在。
穆語蓉同樣聽說,穆延善因過去處處偏倚維護大皇子一派,被視為同黨餘孽,叫人參了一本。穆延善如今為戶部侍郎,自算得上是身居要職。若不被人盯著,或許便這麼過去了,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少不得要人保一保才行。
自從穆語蓉出嫁之後,穆立昂不能夠時常見到她,但他知道自己要擔什麼責任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事情,即使少了穆語蓉的督促一樣從不曾怠慢半分。老爺子在書房裡說的那番話,他確實聽明白了。
只是,對於他而言,他今天進宮來,就是為了看看自己姐姐怎麼樣,順便看看姐夫又怎麼樣,至於其他的,並不重要。因是如此,穆立昂從始至終未與穆語蓉提起那些話。
穆立昂不提起,穆語蓉便仍是作什麼都不知道不清楚。即使外界訊息沒有斷過,可穆語蓉這陣子確實只待在毓華宮裡照顧章珣以及照顧自己,其他的事情,就是當作不清楚也完全沒有不可以。
好好招待過穆立昂後,待到他欲出宮的時候,穆語蓉親自送他到宮門處。穆立昂已是十四歲,個頭更高了些,馬上就要比上穆語蓉了,身上的翩翩少年郎氣息同樣愈重許多分。
穆立昂笑容和煦,看著自己的姐姐,心情不賴,說,“姐姐回去罷,不必再送了,下次得了空,還來看你。”
穆語蓉便笑著點了點頭,穆立昂轉身欲上馬車,又忽而回過身說道,“姐,我想明年就參加科考。”雖聽似已下定決定,但看向穆語蓉的眼神,儼然藏著徵詢的意思。
“已經決定了嗎?”穆語蓉笑著回問,穆立昂點頭,她便說,“那就相信自己,姐姐也相信你。”穆立昂頓時間咧嘴而笑,目光裡閃過幾絲驚喜,倒是上馬車的動作變得更加利索了一些。
穆語蓉回到毓華宮,章珣在等她。待見到她回來,即刻道,“再過兩天我們就去別院住著,你叫人好好收拾東西,到時候住上個一年再回來。”
要真的住上一年,且不說可行不可行,到那個時候,孩子都早生下來。穆語蓉看章珣的神情,並不似玩笑話,因而就直接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