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一個女孩,哪個男生捨得拒絕呢?
淺宇高中的校花,s班的明珠,宋家的小公主,漂亮、明媚、陽光,似乎一切美好的詞語都可以往她的身上堆砌。
這樣一個人,卻偏偏來跟他告白,跟他這麼一個衛家的“私生子”,一個陰鬱、自卑、膽小又毫無存在感的人告白。
即便被他因為他的不敢相信與自卑畏縮而拒絕,也依舊每日每日地來到他的身邊,一次又一次堅定地告白。
直到他內心暗藏激動地點頭答應,最終一腳踏入了那一場嘲笑、欺凌、痛苦的深淵。
說起來,他那個時候怎麼就那樣的天真呢,怎麼就沒能看出她眼中暗藏著的淡淡嘲諷,和那一次又一次毫不在乎的態度。
最重要的是,一直以來她都是與他在私底下見面,兩人根本就沒有在外人的面前同框過一回。路上即便遇到了,對方也始終都是目不斜視的模樣,他那時候怎麼就認為對方那是因為在害羞而不敢與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交談。要知道對方面對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面對她真心愛著的男人的時候可是恨不得日日與他黏在一起,眼神更是寸步不離啊!
更別說對方還願意因為與他的一場賭約,肯跟自己這種下水道生物委曲求全,談情說愛,那不是因為愛還能是什麼!
下水道生物,這是那個女人對他親口說出來的形容。
當時她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呢?
鄙夷,討厭,噁心,甚至還帶了點意欲作嘔。
真是難為她了啊!
想到這裡,衛念琛又是一聲輕笑,隨後摁開面前的水龍頭,放滿了一洗臉池的水,便將自己的整張臉全都埋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身穿一身被人塗了鴉的淺宇高中校服,揹著一個破書包,腳上還踩著一雙脫了膠的運動鞋的衛念琛便走出了自己那個如同雜物房一般的昏暗房間,來到了樓下。
因著比他往常下樓的時間要晚上半個小時的緣故,剛一下樓,衛念琛便看到了那正坐在餐桌旁用著早餐的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女人妝容精緻,華貴雍容,男人表情嚴肅,舉止有禮,少年更是朝氣蓬勃,英姿凜凜。
遠遠看上去,他們彷彿一幅完美的油畫。
而突然到來的他,則是那被人一不小心沾染上去的一塊汙漬,沒看見他一來,他們便立馬停下了用餐的動作,不約而同地朝他看了過來。
男人還好,表情沒什麼多大的變化,女人和少年卻是瞬間就沒了剛剛的笑模樣,臉上更是絲毫不加任何掩飾地露出了濃濃的厭惡與排斥。
“你怎麼還沒走?”
率先發難的是那跟他同樣穿著淺宇高中校服的少年,只不過少年的白襯衫上並沒有那麼多的胡亂塗鴉,左側更是繡了個金色的s,示意他是來自淺宇高中唯一的貴族班級s班。
衛念琛看著那站在餐桌旁的少年,只見他眉眼之間戾氣滿滿,看過來的眼神更是好像看著路邊的一坨狗屎。
不過他也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詰問來,按照之前的習慣,以往每天的這個時候他早已經擠上了去學校的公交了,根本就不可能出現來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的溫情早餐時刻,只有那樣,他們才能自欺欺人地認定他這個所謂“私生子”並不存在於他們的生活當中。
可是啊,他上輩子的“識相”並沒有引得這一家人舒坦甚至是忽視,反而倒使得他們越來越變本加厲起來,將他一逼再逼,直至徹底墜落深淵。
那麼,他又何必再繼續“委曲求全”下去呢?
上輩子的仇他都報了,所以一筆勾銷,這一輩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
想到這裡,衛念琛微微垂了垂眸。
而他的沉默卻是愈發地激怒了那餐桌旁的少年,“問你話呢?啞巴啦?”
他大喊了聲。
聽見少年這般毫不客氣的責問,又瞧了一眼那站在樓梯口低著頭沉默不言的衛念琛,念著那永遠停留在舊時光裡的溫柔女人,衛盛瞬間就輕皺了下眉,“元凱,你怎麼跟你弟弟說話呢?”
“弟弟?他算我哪門子的弟弟?”衛元凱咬牙切齒地吼道。
吼完,他見自家父親眼中明顯閃過的一絲不滿意,又看了一眼那站在不遠處動也不動,如同木樁子一樣的少年,啪地一下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抓起他掛在一旁的書包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去。
臨走前還丟下了句,“沒胃口,不吃了!”
“元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