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嚴肅地道:“出去!”
小婉看向羅衣,就聽羅衣道:“聽你哥哥的。”
“哼,哥哥壞。”小婉哼了一聲,出去了。
屋裡就剩下羅衣和有才兩個。
有才低著頭,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才低低地說起來:“是他們先出言不遜……”
他把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來。
說起來,還跟羅衣賣設計圖有關。
她是個懶人,一旦和誰做生意痛快了,就不想換合作伙伴,因此常常把設計圖賣給同一家銀樓。
她的設計圖很新穎,讓那家本來中不溜的銀樓慢慢有了許多顧客,還有不少都成了忠實顧客,定期去他們店裡瞧,有新樣式就買來。時間一久,生意便蒸蒸日上了。
這讓同一條街上的其它銀樓損失了生意,客流慢慢降下來,營收也大不如前。
他們尚且沒有什麼表示,家裡的孩子們先不滿意了。因為家裡的收入大不如前,他們的月錢便少了許多,加上家裡大人的臉色不大好看,讓他們的日子不如從前好過,就很厭憎造成這一切的羅衣。
他們聽家裡人說,羅衣畫得出這樣的設計圖,顯然受到過不俗的教養,必然家世不凡,不可冒然得罪。他們不以為然,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來到延州,指不定是什麼情況,說不定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外室,被大房發現了,攆了出來,才來延州避難。
這樣的人家,有什麼好避諱的?因此就攔了於有才,將他一陣羞辱和奚落,然後逼他回家對羅衣說,再也不許賣設計圖給那家銀樓,要賣也只能賣給他們。
於有才不是頭一回被他們攔住了,但這次是頭一回發生衝突,而且被小婉看見了,還鬧得這般情形。
聽了他的解釋,羅衣眉頭微挑:“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之前我問你,你猶豫什麼?”
有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什麼,又把頭低下去了。
那些人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還侮辱娘,他不想讓那些話經自己的口。
眼底劃過黯然。那些人敢這樣說,還不是因為他爹不在?如果他爹在這裡,他們豈會說那些話?
然而更令他難過的是,即便於大年在這裡,他們的日子也不見得好過多少——於大年為了二十兩銀子就能把娘賣了,能做出什麼好事來,維護他們?
默默攥緊了拳頭,他心中暗暗發誓,他要趕快長大,保護娘和妹妹,讓別人都不敢欺負他們。
羅衣見他不說話,心裡想了很多。她沒有逼問,他不願說就算了。
“總之是他們找你的茬,對不對?”她問道。
有才點點頭。他臉上有些猶豫,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娘,妹妹把錢良山的腿上咬掉一塊肉,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的確是他們找他的茬,但他們在延州的勢力,比於家大得多。他佔理又怎麼樣?他們找上門來,於家有理也沒處說。
他此刻很有些後悔,怎麼這回沒忍住,跟他們打鬥了起來?以至於惹了這樣的禍事,累及娘和妹妹。
“呵,一塊肉?”羅衣冷笑道,“他們羞辱我兒子,又把我女兒打成這樣,我還沒跟他們算賬!”
她起身往外走去。
有才忙跟出去:“娘,你去哪裡?”
“找他們算賬!”羅衣說道。
她邁出門,就看到在院子裡餵雞的小婉。她往常餵雞,都是挖了蟲子,往雞窩裡扔。這會兒氣不順,就把蟲子揪成一段一段,往雞腦袋上丟,力氣還不小。
母雞們也不跟她一般見識,甚至撲稜著翅膀去吃蟲子,倒是吃得開心,把小婉氣得不行:“就知道吃!沒良心!跟哥哥一樣!”
於有才:“……說我什麼呢?”
小婉扭頭看了他一眼,哼了他一聲,不說話了。把手裡的蟲子全都丟雞窩裡,然後朝羅衣跑過去:“娘,你們說完了?”
“洗手去。”羅衣擰著眉頭,閃身避開她。
小婉撇撇嘴:“你跟小卉姐姐一樣,窮講究。”
“就講究。”羅衣駁道。
小婉輕聲哼著,跑去洗手了。
“娘,真要去嗎?”有才有些緊張地道。
他還記得之前在江城時,跟蘇家的那些過節。那時,他嚇得不行,老是以為娘要帶著他們一塊去死,或者娘要離開他們了。現在,那種恐懼再次籠罩頭頂,讓他嗓子艱澀,話都說不順暢。
“如果我不去,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羅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