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蠢話。”隋垣皺了皺眉,“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與他結合?我讓他進入我的意識雲,是因為我將他當成我的孩子,而不是伴侶。”
“越是高等的哨兵,對意識雲的掌控便越強、越是排外,除非伴侶,不然連親子都不會開放,更不用說是對待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子了。”副官看著隋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想吃藥便謊稱沒病的孩子,“您認為,我們會相信您的話嗎?也許連您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您對希爾並非僅僅是父子之情。”
隋垣畢竟不是土著,初來乍到的他對這個世界的某些共識並不清楚,於是格外疑惑對方到底是如何得出這種結論、並對此深信不疑的。
只可惜,這種茫然的糾結看在他人眼中,則變成了不願意承認的自我欺騙。
哨兵對自己的嚮導都是忠誠的,雖然這種忠誠是被讚頌的美德,但有時候卻會變成害人的利器。傑爾曼忠誠於失蹤的前嚮導,苦苦等了他十幾年,即使如今被另一名嚮導所吸引,內心深處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副官強忍悲傷地看著隋垣,難掩語氣中的哽咽:“已經夠了,艦長,我們都知道您一直在思念著您的嚮導,等待著他回來,但是您還要這樣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一直到生命的終結嗎?就算您不願意接受新的嚮導,認為這是一種背叛,也請為我們想一想吧!我們都是因為您而聚集在一起的,我們無法想象失去您的日子!沒有了您,傑爾曼星盜團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就算是為了我們,請您振作起來,不要再被過去的回憶所束縛了!”
不得不說,副官的口才極佳,這一番話讓周圍流血不流淚的星盜漢子們不由自主得眼眶通紅,顯然道出了他們的肺腑之言,切真實意到讓人恨不得立刻就點頭答應下來。
遺憾的是,隋垣卻從來不會被劇情中的人物感情所影響,他永遠遊離在外,冷靜地判斷著自己應該做什麼。
傑爾曼的人設註定他不可能接受新的嚮導——或者說,不可能那麼簡單就接受,不然早八百年他就會擁有新的嚮導了,畢竟這幫無節操的海盜為此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而另一方面,則是隋垣個人的原因,他一點也不想要讓自己那“心機深沉”的戀人輕而易舉地達成所願。雖然已經與對方什麼事情都幹過了,但有些臭毛病還是不能縱容的,況且再次享受一下被對方殷切追求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隋垣看著自己的副官,又掃視了一圈周圍殷切期盼地望著他的星盜們,輕輕搖了搖頭:“你們不用再多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與希爾只能是父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艦長/老大!”眼看隋垣轉身要走,星盜們紛紛上前阻攔,一副今天不說動自家老大就決不罷休的姿態,讓隋垣一陣的頭疼。
——趙羲和這簡直是抓了一群好助攻的節奏啊?逼婚逼成這樣真的沒問題?越來越不想讓他達成所願了!
隋垣在心裡冷笑一聲,嘆了口氣,抬手招呼了一下第一天醒來時見到的妹子——她的身份是星盜的醫療師,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有件事我本不想說,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只有我和戴琳娜知道,但事如今卻也不得不如實坦白了——我已經失去了與嚮導真正結合的能力。”
隨著隋垣的動作,所有人都錯愕地將目光投向醫療師戴琳娜,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戴琳娜的面孔十分蒼白,在眾人的目光中咬了咬下唇,沉重而遲緩的輕輕點了點頭。她張了張口,卻不忍心說出自家艦長真實的身體狀況,而隋垣卻並不在意,所以他也沒有為難醫療師妹子,簡單而直白地說明了情況:“我的身體正在衰退、壞死,比起維持生命機能的內臟器官,最先被拋棄的自然是某些不算重要的東西——比如生。殖系統。我已經無法完全標記嚮導了,更沒有辦法幫助他度過結合熱,希爾是個好孩子,是一名優秀的嚮導,我跟他在一起,只會害了他——”
“我不在乎!”隋垣的話音未落,便被青澀卻執著的少年音色打斷。眾人紛紛看向會議室門口,發現希爾與諾瓦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似乎悄悄偷聽了許久。
諾瓦看著自己的哥哥,有些難以置信他的身體竟然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雖然傑爾曼與他的關係並不親近,卻是他唯一的血緣親人,況且傑爾曼也的確將他保護地非常好,讓他完全遠離星盜們汙穢不堪的一面,平安、健康、自由地成長到現在。
諾瓦一直知道自己的哥哥身體有些差,但是卻沒有人告訴他到底有多差,每次看到兄長率領著星盜們大殺四方,他都認為傑爾曼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