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那抹強烈而又冰冷的目光,忽然折回了醉仙樓的大堂,裝作毫不在意的提了兩壺熱酒,手腕翻轉,將壽命藥劑倒入其中一壺酒水中,翹起腳隨意的坐了下來。
剛才還是衝動了,齊天佑十有八九隻是懷疑她和前身的關係,她一跑反而會坐實他的懷疑,這不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管不得那麼多了,先喝了壽命藥劑再說。
她正故作瀟灑,裝作玄陽少俠的模樣拿起了酒壺,想要對著壺嘴一飲而盡,忽然手上一空,酒壺被人奪了去。
唐欣正眼一看,只見真正的玄陽少俠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可置信的打量著她這一身行頭。
不好!
系統:警告,警告!人物只剩下五十八分鐘的壽命!
“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唐欣一看四周已經有人在打量他們兩個一模一樣的“玄陽少俠”,“啪”地一聲拍了桌子,站起身來,義正言辭道,“玄陽少俠是君子,怎可光明正大強搶別人的所屬物?”
說著,就要拿回那酒壺。
玄陽少俠心裡氣急,知道她是在詭辯,深呼吸了幾口氣:“你把事情說個清楚,不然別想拿回你的酒!”
唐欣眼珠子一轉,餘光一掃,只見一抹如同霜雪般散發著寒氣的白影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
是齊天佑。
機會來了。
“那我就把事情交代個清楚。”知道齊天佑也在聽,唐欣故意麵色一正,甚至帶著幾分慚愧之色,“在下其實……是專程為林宛若而來,才打扮成這個模樣的。”
“這又是為何?”玄陽少俠為人比心思狡詐的齊天佑要單純得多,甚至臉上就寫滿了疑惑。
不愧是從小在雪域練劍,不參與俗世紛爭的人吶……
唐欣心裡一嘆,面上也裝得無比懇切:“在下仰慕林姑娘已久,聽聞林姑娘喜愛行走於江湖的大俠,便生出了這等心思。說來慚愧,在下知道林姑娘高不可攀,只能假借少俠的面貌,才能得以親近片刻,在下已十分滿足……如若少俠惱怒在下使用了少俠的名頭,在下任少俠發落。”
剛才她踏出房門的時候,面頰上沾上了一滴血,雖然沒有回頭,但也能猜出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定是林宛若被齊天佑一氣之下給弄傷了。
以齊天佑潔癖而又陰狠的性子,這些打著不該有的念頭,想要接近他的女子,一旦不知死活的沾到他的一片衣袂,他都不會留情。
她篤定受傷的林宛若不會出來,所以直接把原因往林宛若身上扯,雖然騙不過齊天佑,這醉仙樓里人多,他也不可能端著世子的名頭對她下殺手。
他一定是懷疑她的身份了。如今世上,地下錢莊那個“巧手”寧安已經不在,江湖上還沒有人能將人皮面具做到她這個地步,與肌膚無縫銜接。
之前齊天佑在她臉上亂摸,恐怕已經摸出了裡面的門道來。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追殺自己這麼執著,可現在,既然她已經不再是寧安,就要撇清楚這裡面的關係,裝作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路人,矇混過去。
玄陽少俠聽了唐欣這一番“懇切”的話,無意識的瞟了一眼齊天佑的方向,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如同落了冰的雕塑般端坐著,似乎一切與己無關,不由得搖搖頭。
他心思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猜不出世子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玄陽少俠想到人非聖賢,再說這小子也沒有什麼壞心思,從頭到尾沒做什麼敗壞他名聲的事,便點了點頭,“此事就此揭過不提,決計不可再犯,聽到沒?”
唐欣暗想這個剛出來歷練的小子就是好騙,見他有些呆頭呆腦的傻樣兒,噗嗤一笑,“順手”接過了他手裡的酒盞,毫不客氣的往嘴裡倒。
“多謝玄陽少俠了,在下先乾為敬!”
酒水和著壽命藥劑,灌入了口中,終於讓她舒了一口氣。
從頭至尾,齊天佑就沒有再說話,冷冷淡淡的視線,一直盯著唐欣的動作,不曾離開。
似乎在尋找著些什麼相似之處。
唐欣知道他在看自己,一改平常的作風,心一橫,一腳踏在了對面的長凳子上,將一罈酒搬上了桌子:“來,繼續喝!”
玄陽少俠根本抵不住她的頻頻勸酒。
齊天佑似乎不喜她粗魯的模樣,皺了一下眉,便移開了視線,終於出聲:“玄陽,備馬。”
唐欣長長舒了口氣,放下了酒罈子。
齊天佑狹長的鳳眸緩緩眯起,一襲白衣如霜雪般冰冷,在路經唐欣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