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帷帽。
她懷疑的回頭,卻見春分正抿著嘴笑,而旁邊的金玦焱則負著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
她有些鬱悶的將帽子正了正,在春分的攙扶下邁上臺階。
一進門,一股皮草特有的氣味撲面而來。
阮玉不禁皺了皺鼻子。
夥計上前,殷勤施禮:“不知二位客官需要點什麼?”
阮玉對生意一無所知,今天來此也不過是想看看店鋪的位置、大小、境況如何,日後再做打算,所以聽聞此言,不覺有些愣怔。
然而不待她開口,一個沉穩而有磁性仿若琴絃奏鳴餘韻悠長足以吸引所有未婚已婚女青年的聲音低低響起:“想看看貴店上了哪些新貨色?”
這個聲音……
阮玉有些不可置信的睇向金玦焱,但見他長身玉立,一手在前,一手負後,面帶微笑,昂首挺胸,卻又不失溫雅端重,哪還有半點紈絝的影子?
夥計立即眉開眼笑,把他們引至一邊的櫃檯,著裡面的人將皮草一樣一樣的搬出來:“客官請看,這都是近日送來的。瞧這貂皮,多厚實,再看上面的毛針……”
金玦焱淡淡一笑:“老弟欺我是外行麼?這貂、狐、兔,只有冬天的皮毛才最厚實。”
夥計一怔,眼珠在來人身上轉了轉,立即又堆上笑:“客官不是要看新的麼,若說要好的,請這邊來……王順,有客人,還不來招呼?”
恰在此時,又有人進門,這個夥計便使人去迎,自己則帶著阮玉跟金玦焱進了旁邊的門。
殷勤的上了兩杯鐵觀音,目光打阮玉的帷紗上移開,對上金玦焱,笑笑:“客官稍等。”
語畢,轉身進了旁邊的小門。
屋子不大,擺置簡單,很是安靜。
阮玉眉心微蹙,隔著帷紗睇向金玦焱,卻見他正四處打量,兩道劍眉時松時緊。
片刻後,夥計捧著一個碩大的匣子出來了。
將匣子放在桌上,又吹了吹本不存在的灰塵,方小心翼翼,緩緩開啟……
是一張完整無缺的白虎皮。
且不論白虎如何稀有,且就這獸中之王的霸悍之氣,甫一掀匣,便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撲在眼前。
夥計覷著金玦焱眼角一跳,唇便不覺一彎,有些謙虛但不無驕傲道:“這是小店的鎮店之寶,平日都是秘而不宣,若不是遇到貴客……”
其實他完全可以循序漸進,先帶人去看那幾張油光水滑的狐皮,再去看輕盈保暖的銀鼠皮,或者感受一下熊皮的粗獷豪放,但他不喜歡有人一開口就折了他的面子,既是如此,他就還回去,殺殺對方的氣焰,稍後再賣什麼,也好提價。再說今天這位客官,打眼就知是財大氣粗的主兒!
而這張白虎皮的價值,他絕無虛誇,每每遇到不可一世的客人,他只要一亮,人家就蔫了,所以他故技重施。再看金玦焱的目光微有閃動,更是忍不住要得意一番。
“這就是聖宗當年獵下的白虎吧?”
金玦焱的手緩緩落在虎皮上,徐徐撫過。
毛很扎手,亦不乏柔韌,黑白交錯間,彷彿可以感受到猛獸血脈的跳動。
“客官好眼力!”夥計立即拱手稱讚。
“聖宗聰明絕頂,文韜武略,可謂能力非凡,卻偏偏不喜政事,只愛書畫遊獵。這隻白虎,是他在景新十一年所獵。據說縱馬馳騁了三天三夜,方將白虎截於南山之下。聖宗一箭貫穿虎眼,終得了這塊完整的虎皮……”
指落虎頭的假眼上。
那是貓眼石,固執的呈現著原主的兇悍猙獰。
其內光波凝定,卻彷彿倒映著那破空的一箭,感受那凌厲的殺氣與噴薄的憤怒。
指尖一抖,竟不可遏止的微微顫動起來。
“是啊,聖宗……可惜了!”夥計連連嘆惋,又急忙往門口看,湊前噓聲:“客官,感慨歸感慨,這個人,可是不能提的……”
倆人像在打啞謎,阮玉聽得糊塗,為什麼不能提?
她不能問,自是也沒人給她解釋,只見金玦焱笑了笑:“據說當年那塊虎皮聖宗只摸了摸,就賞給了丞相阮洵……”
“可不是?也不知道為的是什麼,三個日夜不眠不休的追趕,難道就是圖個樂兒?”夥計也很不解。
金玦焱垂眸,摸了摸黑色的斑紋。
可不就圖個樂兒?就像自己,到處收集奇珍異寶,是為了他們的價值嗎?還不是圖個樂兒?
“可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