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璧兒剛要開口,又被一句話堵住:“我們奶奶可是大度的人,但也容不得人糟踐!”
“夏至,怎麼說話呢?仔細把璧兒姑娘嚇著。”
春分瞪了夏至一眼,但璧兒看得出,那眼神親切得很。
“是這麼回事,璧兒姑娘……”春分對她笑了笑,笑容極是親切:“我們奶奶打太太那回來,已經說好了,咱們這些陪嫁來的人都歸奶奶管,而四爺身邊的,都歸四爺管,彼此互不相干……”
什麼?
璧兒睜大眼睛,她還頭回聽說這麼個管法。
“四爺臨走時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要為你做主。我們奶奶就給嚇到了,生怕有什麼做得不妥帖惹四爺生氣,索性直接就把你交給四爺了。然後看璧兒姑娘暫時沒有去處,就先讓你屋裡歇著,待四爺回來再領你出去安置……”
出去安置?怎麼安置?這難道不是四爺的地方嗎?要她出去?上哪去?
璧兒緊張起來。
其實作為爺們身邊的丫頭,到底肩負什麼使命,宅子裡的人都清楚得很,她也早將自己定位在那個位子上,只等著被收房了。
她已十六歲了,太太說,她生得好,跟了四爺不吃虧,待將來有個一兒半女,就抬她做姨娘。
四爺雖然脾氣不好,其實人是不壞的,對她也不錯,不管怎麼罵別人,從來不肯罵她,還一心護著她。而且四爺是金家唯一的嫡子,人又生得俊,她早就……
或許她應該聽蓮兒的話,用點手段……蓮兒就是這麼成了三房的姨娘。可是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她覺得,四爺總能覺出她的好的。若論模樣,論身段,她是金府數一數二的,連三爺都對她另眼相看,所以她一直等著四爺,等著他……
四爺要成親了,她心裡挺不是滋味,不過她也知道,依她的身份,將來頂多是個姨娘。只不過不論是正妻還是姨娘,總有受寵不受寵之分,三奶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於是即便是個姨娘,她也想當受寵的那個。
於是昨天,她特意等到四爺回來,特意把自己凍得冰冰涼。
四爺果然生氣了,這讓她很高興,原來不管四爺娶了誰,她都是他心中最重的。而今天,四爺還說他要為她做主,這是不是說自己要被抬姨娘了?
在正妻尚未生產便被抬了姨娘,這是多大的榮耀?縱然沒有高貴的出身又如何?男人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到時,她生了長子,便可以當這福臨院一半的家。
只可惜她只高興了半截,就見福臨院換了牌子。
這是不是說,這裡要變天了?
她又翹首張望半天,沒看到四爺,倒是等到了四奶奶,還得了這麼一句話。
四奶奶是不是嫉妒她了?要把她打發出去?依四奶奶的出身,太太不會不允許,而她,再怎麼好,也不過是個丫頭……
杯上的熱度已無法溫暖心頭的寒冷。
她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四奶奶,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您說,我可以改……”
“哎呦,哪是說你犯了錯?”春分急忙使立冬將璧兒扶起,繼續坐在杌子上:“璧兒姑娘想必是多慮了,奶奶的意思就是從今往後你繼續跟著四爺,四爺想怎麼安置你就怎麼安置,奶奶絕不過問!”
璧兒哭聲一滯,淚眼濛濛的睇向阮玉。
春分也看向主子,彎著腰,那意思是問,我這麼說可是妥當?
阮玉微微的點了頭,向著璧兒笑道:“我初來乍到,對府裡的規矩還不大清楚,生怕委屈了哪個,惹四爺不高興。人常說,這病啊,都是打氣上來的。這院裡若是沒了四爺,咱們依靠誰去?所以就讓四爺按著自己的心意辦事,這樣,豈不皆大歡喜?”
璧兒還是將信將疑。
阮玉便拂了拂身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又拿帕子擦了擦戒指上的紅寶:“璧兒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妨等四爺回來一問。”
語罷,再不理她,只對春分道:“說是要歸置院裡,還不快把人叫來?過後就要吃午飯了。”
春分忙遣夏至出去喚人,霜降則服侍阮玉換了套舒適的家常衣裳並裙子,又解了靈虛髻,綰做墮馬髻。
阮玉再從裡屋出來時,璧兒只看到她穿了一身豆青色繡連雲紋的襖裙,相比於此前的明豔照人,這一刻的她則多了幾分清雅與高貴,就像月光下的一抹流雲,靈動又神秘。
她不由自主的低了頭,腳亦往後縮了縮。
“璧兒姑娘的茶涼了吧,立冬快去換一換。”阮玉親切的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