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進門時,她還在想,既然沒有別的出路,就好好過日子吧,至少吃穿不愁……前世拼命工作為的什麼?還不是衣食住行?如今一下子都解決了,還是升級版,她又有什麼不知足的?唯一的缺憾就是多了個不務正業的主兒。
當然了,在這一世,在這樣的時空,他就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不指望能跟他比翼雙飛,但井水不犯河水還是可以的吧?如果他非要……咳咳,在這樣的時空,應該是可以娶好多小老婆吧,他爹不就有個“十二月”嗎?所以她完全不會吃醋的。她要做的,是跟他好好談談。
嗯,好好談談。他應該不會為難她的,畢竟她的身份在那呢。
可是結果呢?
他衝進來就罵她“蕩|婦”。
好吧,她忍了,誰讓她不小心佔用了別人的身體?
可是他越罵越來勁,越罵越囂張,各種汙言穢語,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一個男人口若懸河,便註定是個難纏的主兒!
而現在,他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頂著額心的一小點青紫,一絲涎水從口角溢位,竟是一副要訛上她的模樣。
這就是她的夫君?
她扶扶額角……第一印象太糟糕了!
可以說這是她有生以來見到的最糟糕的男人,她連再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之前所做的種種打算,到此宣佈終結。
她嘆了口氣,轉身。
春分等人已被方才一幕震驚,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刻應上前扶著主子。
就在阮玉一腳踢開礙事的鳳冠準備再摔個什麼東西將所有人趕走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一聲焦急的怒吼:“逆子,你又在做什麼?”
呼啦啦,一大群人闖了進來。
百順猴兒似的鑽出人群,隨眾人一樣轉圈一掃,卻不期然的看到本應唱主角的人物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頓時嗚嗷一聲:“四爺,四爺你怎麼了?小的來晚了啊!”
屋裡頃刻忙亂起來,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阮玉主僕被擠到一邊。
門外再次奔來一陣腳步聲,然後一個女聲悽愴響起:“我的兒,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兒啊,這讓娘可怎麼活啊?”
人影攢動中,阮玉只從人縫裡看到一條蜜合色抱著金玦焱哭天搶地,想來就是婆婆盧氏,旁邊若干女眷頻頻安慰,其中李氏的聲音最為明顯。
李氏……
“該!讓他作,就該給他點教訓!逆子!”
這個有些蒼老但不失中氣甚至是豪邁的聲音當是她的公公金成舉。
“爹,您消消氣……”
“爹,您先坐一下……”
不過估計屋裡已經沒有坐的地方了,這人就喚著眾人讓一讓。
“爹,您看是不是先給四弟找個大夫?”
這個聲音……
阮玉眼皮兒跳了跳。
“找什麼大夫?也好,老子今天也教訓教訓他,到時一塊治!”
屋裡頃刻又是一陣驚叫並雞飛狗跳。
盧氏抱著兒子,悲憤無限:“好,你打他,打死他!把我們娘倆一塊打死,好給那賤人讓地方!”
賤人?
哪個?
阮玉一時理不清金府的家庭構造。
“娘……”
“娘,您就別跟爹置氣了,快給四弟找大夫瞧瞧吧……”
眾兒媳中,李氏果真最會說話也最會討人歡心。
金成舉卻不肯罷休:“找什麼大夫?你當他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他就是裝死!給我取家法來,看我不把他揍個死去活來!”
“你把我們娘倆都打死,都打死!”盧氏大哭起來,要撞死在金成舉身上。
阮玉暗歎,這老頭怎麼不知道什麼是就坡下驢?
結果又是一陣亂。
盧氏大放悲聲:“明明知道他不樂意,還偏要結這門親,說什麼湊個‘金玉滿堂’,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家裡是缺金子還是缺銀子?你怎麼就這麼沒骨頭?人家不要的破爛你也要……”
“你給我閉嘴!”
“我閉什麼嘴?你賣兒求榮,我今天跟你拼了!”
於是又一陣火拼,戰鬥從小一輩轉移到老一輩,皆是與這門親事脫不開關係。
阮玉暗歎,企圖瞧瞧熱鬧,怎奈被摒除於人群之外,除了聽到哭叫怒吼,什麼也看不到。
金成舉倒是氣壞了。
都說家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