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嫁到顧家也就硬了那麼一回,以死相逼,把孩子留了下來。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命薄還是命硬,瘦弱得連奶水都吸不出來,後來張氏乾脆連奶水都沒有了,這孩子靠著米湯愣是養活了過來。
不過因為早產,又吃不上奶水的原因,極為虛弱,常年臥病在床。
去年冬天,為了賺錢給孩子買藥,顧大河冒著危險進山,遇上野豬,被野豬頂傷了腿,傷勢反反覆覆,一直不見好。今年剛到春天寶兒就犯起了病,周氏一看三房沒了勞力,更加不樂意掏錢給治。不得已只好把大丫頭嫁出去,換來三百文錢給寶兒買藥。
藥貴,一副就要五十文錢,還要常期服用。夫妻二人本就愁用完這錢以後又該怎麼辦,誰知道才買兩副藥,剩下的兩百文錢剛剛也被周氏拿走。
這一下讓夫妻二人沒了轍,周氏說得好,讓他們去大丫拿要錢,這不是為難人麼?
張氏張了張口,有心說婆婆的不是,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哽咽。
☆、兩隻哭包
“當初咱不應該給寶兒取這個名字的,應該叫康兒。”張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顧來寶有個健康的身體。
再生一個就叫康兒!顧大河的話兒在嘴邊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其實張氏挺能生的,可生寶兒的時候傷了身子,之後就再也沒有懷過,往後估計也不可能有了。再說了,這話要是說出來,張氏肯定得撓他。倒不是他不心疼這兒子,只是養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半點起色,他這個當爹的也累。
這孩子也乖巧得讓人心疼,又哪裡捨得放棄。
“你帶著寶兒到大丫家看看吧,總得試試。”顧大河猶豫了許久還是開了口,畢竟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張氏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抱著寶兒出了門。
出門時遇到四丫,聽張氏說要去大丫家,扯著衣角非要跟上。反正就在隔壁,張氏也沒有拒絕,抱著兒子帶著小女兒就去了。
周氏挨著窗戶一直瞅著,見張氏抱著兒子出門,不屑地撇了撇嘴,對顧老爺子道:“就這麼個藥罐子還寶得跟啥似的,幸好當初你沒堅持,要不然真叫來錢,這藥罐子夭折了還不得折了錢?”
顧老爺子皺眉:“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周氏翻了翻白眼,然後盯著三房看,不知在琢磨點什麼。
顧盼兒家一天被鬧了三次,關上大門來卻跟沒事似的,顧盼兒是沒當回事,至於安氏與顧清是咋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顧盼兒摸著肚子等飯,母子二人在廚房忙碌。
好不容易才等到開飯,肚得餓得‘咕咕’直叫的顧盼兒,不等顧清把裝著雞肉的大碗放下,就伸爪子去抓,目標正是一隻雞腿。
啪!
顧清沒好氣地拍開顧盼兒的手:“你餓死鬼投胎啊!”
被拍開右手還有左手,顧盼兒順利地撈中一隻雞腿,歡快地啃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道:“錯,不是餓死鬼投胎,是我正要投餓死鬼的胎!”
顧清沒詞了,瞪了毫無形象的顧盼兒一眼:“嘴饞的婆娘!”
篤篤,咯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顧盼兒頓住,豎起了耳朵:“剛是我咬碎骨頭的聲音,還是有人敲門?”
顧清也沒聽清,狐疑不定地瞪著大門看,心道:別是來找茬的。
篤篤~!
敲門聲再次響起,顧盼兒嘴裡叼著雞骨頭,爪子無意識地伸向大碗。
啪!
爪子被一巴掌打飛。
“你個貪吃的懶婆娘,再用爪子吃飯,信不信我一口也不讓你吃!”顧清豎起了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顧盼兒一眼。
“少年,我不吃你,我要吃的是雞肉、兔肉!”顧盼兒認真糾正,爪子卻不太老實,正蠢蠢欲動。
顧清沒詞了,將碗擱下,拿了一雙筷子塞進顧盼兒手裡。
“吃死你個懶婆娘!”
顧盼兒挑眉,嘴裡‘咯嘣’一下,雞骨頭又斷了一截,舌頭靈活一卷,十分利索地將骨頭裡的東西吸盡,然後吐了出來,嘀咕道:“骨頭太細,沒味兒,還是大骨頭啃得帶勁一點!”
門外敲門聲再續,還有一道弱弱的呼叫聲。
顧清皺了皺眉:“你先吃著,我去看看。”
顧盼兒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很想問顧清“你確定你沒病?”,不過她是個聰明的人,自然不會真問出來。反正她認定這個時候來這裡的,除了隔壁的絕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