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將她留下。
就在這馬車上,他要佔有她。
直到……他褪下她所有的衣衫和尊嚴,在她白皙細膩的脖頸和纖薄柔弱的雙肩下,在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面前,看到了她束胸的帶子……
他猛然一怔,充斥著怒氣和絕望的腦袋有片刻反應不過來。
“這是……”
他呆呆地看著她,看見她眼角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你是……女人……”
趁他有所鬆懈,青辰卯足了力氣推開了她,然後以衣衫裹著自己,二話不說地逃離了馬車。
孟歌行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呆呆地看著她掙脫自己的懷抱,推開他,躍下馬車,迅速地奔跑、逃離。而他沒有任何動作。
這麼清雅睿智,這麼有才華有勇氣,有擔當而心懷天下的大明官員,竟然是個女人。在那身谷板嚴肅的官袍下,竟然是如此一副白皙柔弱的酮體。他喜歡了她一年,竟然沒有發現。
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的清白大於天。
她是個女人的話,他就不能隨便玷汙了她,尤其還是在如此簡陋狹窄的馬車裡。
孟歌行自怔愣中回過神,並且跳下車的時候,青辰的最後一道背影正好消失在他目光裡。
一個念頭自他心中閃過。
假如他把她是女人的秘密透露給官府,她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第145章
望著青辰離去的方向,人來人往卻不再有熟悉身影的路口,孟歌行沉默地站著。輕風拂來,吹過他的臉頰,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眨了兩下。
要那麼做嗎?
能那麼做嗎?
他問自己,一會兒後,他好像聽到了心底的聲音。那個聲音即靠近又遙遠,即真切又有些模糊,彷彿來自遙遠的九天之外,卻在頭頂響起。
他是白蓮教的首領,這大明疆土上無數教徒追隨信奉的人,他是心狠手辣的笑面狼,向來只對自己人自悲,對敵人殘忍。她是官,他是匪,他們站在對立面,她是這麼優秀的大明官員,朱瑞擁有了她,勢必變得更加難以對付……不論怎麼想,他似乎都應該揭穿她的身份,不讓自己未來陷入困境,也不讓自己在他轉身時留下遺憾。
可是,心底的聲音卻在說——他辦不到。
剛才,他在憤怒之下挽留她、嚇唬她,可他卻感到掙扎和痛苦,在撕開她衣衫的時候,他沒有感到一絲快感。
他做不到真正的傷害她。
是他把對朱瑞的怒火,對自己的無能無力,對這恣意捉弄人的浮沉人世的氣撒在了她的身上。如今冷靜下來,就只有後悔。
離別,本來就件讓人很難過的事了,現在他還把括局面弄得一團糟。他們之間的美好回憶,只怕也會被今天所為沖淡,衝沒。
身後的桃樹花要謝了,風吹來,今年最後的桃花紛紛而落。花瓣落滿了馬車。
孟歌行回到車裡,半晌不語,也不喚車伕來。
他只是靜靜地、落寞地坐著,捧著自己的頭。
他太害怕失去了,從兒時失去父母開始,他就沒有再遇上過這麼值得信任和喜歡的人,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那個人卻又要離開他了。
思及此,孟歌行自嘲地笑了下,命運要奪走的東西,他始終是留不住。不管他有多努力。
在通往那至高無上的寶座的路上,也不知道他還要承受多少離別,多少孤獨。
孟歌行嘆了口氣,對簾外道:“走吧。”
車伕正要駕車離開,卻是有人打視窗遞進來一封信。
“您是姓孟嗎?這是衙門裡一位大人讓我送來的。”
孟歌行將信展開,是青辰的,字跡工整雋秀。
信上不過短短几行字,他卻看了很久,看完後,他把信扔到了窗外。
馬車開始啟程。
桃花樹上的花瓣再次,悠悠地,輾轉飄零,鋪滿了孟歌行離去的長長的路。
桃花香,桃花鬧,桃花樹下桃花釀。
桃花紅,桃花俏,桃花瓣裡相言笑。
春意闌,人離散……
兩個月後,青辰回到了京城。
馬車才駛到通州,京城的夏意便已撲面而來。農田裡的麥子綠油油的,務農的百姓們或是挑著水,或是駕著牛、驢等牲畜,為生計和希望而忙碌。
道兩旁的樹木綠綠的,粗壯的枝幹支撐著巨大的綠蔭,正午的陽光被曬了一地的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