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怔怔不語,半晌才垂下頭,默默地收拾了書冊,抱著書出了門。
她穿越到大明朝五年了,考進翰林院也有一年了。她是二甲頭名,當科的第四名,一向是嚴於律己的,是學堂上最認真聽講的那個,別說是睡著,連走神都幾乎不曾有。可今天偏偏就睡著了,她有些懊惱。
翰林院佔地不大,比起地方衙門甚至還有些寒酸,讓人舒服的反而是這兒的氛圍,寧靜,與世無爭。挑起的簷角古樸而莊嚴,陽光被牆角的濃蔭篩過,落在青磚石上斑駁點點,風吹過,樹葉輕輕搖晃。
沈青辰剛出了講堂不久,身後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很快,聲音的主人就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青辰,你等等我!”
這人叫顧少恆,身形高大,舒眉俊目,還生了一雙小酒窩,笑起來看著很是俊朗朝氣。他是勳貴寧遠侯的兒子,從三品大理寺卿的侄子,根正苗紅的高門子弟。讓人羨慕的是,他的腦子還聰明,考得了二甲的第三名。
沈青辰停下腳步,回過頭等他。
陽光下,她鬢若刀裁,眉眼清俊,目光淡淡的,一身寬鬆的青袍被風吹起,中衣領子包裹的脖頸白皙而纖細。
顧少恆望著眼前的人就挪不開眼,半晌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走,我請你吃酒去。”
他們這些庶吉士,人稱“儲相”,有著穩定的美好前程,目前又沒有為官的壓力,正是人生最得意悠哉的時刻。所以許多人每日只是作詩下棋,把酒言歡,日子過得很快活。尤其像顧少恆這樣的世家子弟,還不用愁吃喝的花銷,更是快活得沒邊。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她是寒門子弟,沒有多餘的錢可用來吃酒,更不想因為吃酒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女兒身。
顧少恆一隻胳膊搭上她的肩,摟住那瘦削的肩頭拍了兩下,“老師告老還鄉跟你沒有關係,你莫要難過。這背後自然是另有原因的。”
她不自在地縮了下,身一側躲開了他的長臂,“什麼原因?”
“反正不是因為你。”他眨眼笑道,“跟我吃酒去,我就告訴你。”
沈青辰輕輕嘆了口氣,邁開步子繼續往前,青色的衣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看起來很是秀氣的黑靴,“我不去。”
他的脾氣她瞭解,有秘密他是憋不住的。有句話不太好聽的話,叫有屁總是會放的。
沈青辰在前面走,顧少恆就在後面不甘心地追。不想穿過月洞門的時候,她竟然被絆了一下,趔趄了兩下才堪堪站穩。手中的書冊灑了一地。
青磚石地面上,書頁被風吹動,沙沙作響。
沈青辰回過頭,只見門邊倚著一個男子,嘴角含笑,姿態閒適。
那人同樣穿著青袍,一雙胳膊抱在胸前,一條長腿橫伸在地上。這貨生得很俊,鼻樑高挺,睫毛密長,一雙眼睛很亮,裡面還流動著得意的光芒。
這人不是第一次在這裡絆她了。要不是她心裡想著辭官的老師,也不至於忘了——此門高危。
沈青辰皺皺眉頭。
二十歲的人了,還在玩這種把戲,真是無聊透頂。
可惜她也不敢有微辭,默默低頭去撿她的書,因為這個人比顧少恆還要根正苗紅。
這個有著一副貴公子外表和一顆混混心的人,可是權傾朝野的內閣首輔的兒子。
大明朝第一官二代(富二代)!
第2章
男人微仰著頭,垂目打量他,下瞼露出一點點眼白,“沈青辰。”
青辰不想跟他說話,只默默地彎下腰去,將散落的書冊一本本撿起來。
打成為庶吉士的那一刻起,她與他就是一對冤家。因為館選取了十五名,她是第一名,而他是倒數第一名,對此他一直很不服。
這一屆的庶吉士比起往年來說,實在是不一般的。因為考取進士的寒門子弟常見,而世家子弟不常見,憑本事考進翰林的就更是屈指可數,可本屆偏偏就有兩個。
—個是大理寺卿的侄子也就罷了,另一個更了不得,竟是首輔大人的親兒子。當初放榜的時候,多少人都驚掉了下巴的。
首輔徐延娶親晚,到了三十歲才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對他寶貝得很。打他成為庶吉士那天開始,出眾的身世就讓他自然而然成了班上的“老大”,吸引了數個進士馬仔,而無人敢惹。
追上來的顧少恆見此情景,彎下身幫沈青辰撿書,“徐公子這麼晚還不走,是打算到光祿寺用晚膳嗎?光祿寺的膳食可比不上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