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虎皮夾心糖來:“趙寶如,回回見你都在哭,真不知拿你怎麼辦才好,吃塊糖,不哭了好不好?”
說著,小青苗便伸著兩隻小短手夠了過來。
寶如往前趕了兩步,下意識的伸手,便想去抱孩子。
季明德不著痕跡往後挪了一步,給小青苗個眼色,青苗小大人一般:“聽說你懷孕了。孕婦是不能抱孩子的,況且我也大了,總怕你親我,罷了,讓我姑父抱著我就好了。
趙寶如,你能不能別再哭了?”
寶如嚼了塊糖,快跑兩步,上前緊緊將小青苗和季明德一齊環摟,手在小青苗的小屁股上揉著,忽而一把拽了他的褲子,照準他軟綿綿的小屁股狠狠囁了一口。
季明德將孩子丟給苦豆兒,忽而一摟腰,當著滿街流民的面,便把個寶如抱了起來:“昨天你在做什麼?”
寶如猶豫片刻,道:“本欲出城的,誰知城門封了,我在家睡了一整天的覺。”
季明德輕輕唔了一聲,轉身往家走著:“你大約不知道,昨天胡蘭茵的丈夫霍爽殺親手了尹繼業,王爺聽了很高興,打算封他個三品輔國大將軍,再賞他十個美妾,讓他帶回秦州。”
霍爽,那可是秦州有名的吃人魔王啊。
寶如立刻就怒了:“他放屁,尹繼業分明是我殺的。霍爽專愛吃女人,王爺給他十個女人,是打算讓他吃一輩子嗎?”
季明德止步,眉間青意浮浮,唇卻抽搐著笑。
寶如別過臉吐了吐舌頭,暗悔失言。她本是打定主意,去過校場的事情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誰知道季明德不過一句,就將她的底兒給套出來了。
晨光中他面上青意浮浮,卻不像是個生氣的樣子。
卓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早晨施粥,就是為了等季明德。
昨夜季明德進義德堂時,她做足了姿態,還刻意換了件有補丁的衣裳,故意往臉上撲了許多的粉,卻又不施唇脂,此時小臉白白,唇色淡淡,還略有幾分憔悴,看上去樸素淡然,當是季明德喜歡的那種樣子。
誰知季明德出了門,看都不看一眼,上馬便走。
這一回他直接抱著寶如,眾目睽睽之下連她看都不看一眼,就要回府了。
半夜起來掄粥勺,掄了一夜的大勺,正主兒一眼不看怎麼成?
卓馬揚著個粥勺就來了:“大哥大哥您瞧,我在此施粥了,我從此學好了,聽你的話,乖乖兒在此做善事了,您快看啊。”
季明德停了停,忍著一腳踹死卓瑪的衝動,忽而喚道:“野狐。”
野狐和稻生一聽這聲音,便知道老大是怒了,一溜煙兒窩了過來。
“去,把卓瑪送到城外官府設的施粥棚處,讓她施三天的粥,你們親自看著,施夠三天才準帶回來。”
卓瑪哇的一聲哭,在清晨的大街上,引得等粥的難民們齊齊回頭。
“大哥,大哥……”野狐和稻生一拖,就將她給拖走了。
回到海棠館,季明德猶如放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款款將寶如放在床沿上,脫了她兩隻棉鞋,扶她在床上坐穩了。問道:“可用過早飯?”
寶如滿心的惴惴,不敢說用過了,也不敢說沒用過,低眉垂眼等著季明德的問話。
恰楊氏端了早飯進來,娘谷糜的粥,地達菜合子,熱氣騰騰。
季明德兩手微顫著,自己咬了一口合子,吃著味道還不錯,便將一碗粥劃拉涼了,餵了過來。
寶如早上才吃了兩碗粥,實在吃不下去。可瞧著季明德那眉間浮浮的青意,知道他在怒中,大氣都不敢喘,乖乖兒將粥吃了。又叫他填了兩隻合子進去,從胃飽到了嗓子眼兒,總算季明德眉眼稍霽,瞧著是不那麼生氣了。
他那件青衫上往外洇染著褐色的血氣,顯然是受了傷的。
寶如正想多問一句,季明德起身,拉上隔扇門,卻是出去了。
緊接著便是刷的一巴掌,清脆的耳光聲,伴著袖子帶風的刷拉之聲,這是季明德在打人,寶如本是在穿鞋的,嚇的直接從床沿上溜坐到了地臺上。
“當初你咬她的指頭,咬破皮肉咬上白骨,半夜我翻開傷口,白骨森森,分明可見。她不但不惱你,不喊疼,還給你喂茶喂點心。我要賣你到土蕃去,她跪著給你求情,要我留下你,於是我留下了你。陳苦豆,她那麼艱難的留下你,為的就是有一天,讓你親自送她去赴死的,是不是?”季明德聲音並不大,一巴掌將苦豆兒打了個轉身,撲在牆角高几上一盆繁茂的水仙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