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如道:“畫師敢在畫上畫這東西,證明他早就知道自己繪完屏風就會被滅口,屏風有了年成,顯然畫師也早已經死了。他是想以畫,留此下東西來。”
虎毒不食子,狸貓吃子,是個什麼意思呢?
第183章 笑話
苦豆兒自妝臺前拈起枚銅鏡來鏡柄上兩行小字:真情永駐代聖傳情。
她遞給寶如道:“瞧瞧咱們王妃和秦王倆人的名字都在裡頭刻著呢。”
寶如環首四顧心說顧氏與李代聖大約是真心相愛斯人已逝顧氏留著倆人生活過的所有痕跡,可惜了的,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之上這對鴛鴦,真是叫人膽寒。
忽而,身後一陣腳步聲寶如隔窗一望院子裡湧進來的,盡數是李代瑁的私衛。顯然李代瑁也尋到這兒來了。
還不等她回頭李代瑁腳步沉沉已經走了進來。
隔著一重帳子床帳上的明春宮還大剌剌的展著公媳相處,寶如心說這可尷尬了想進去合上已經來不及了,她也不說話叉腰斂了一禮便和苦豆兒兩個退到了門外簷廊下,靜等著。
李代瑁一個人在裡面,也不知賞到弟弟和妻子的活春宮,心中是個什麼滋味。寶如在廊下靜等,過了約莫半刻鐘,李代瑁出來了。
他手中持著那柄刻著真情永駐,代聖傳情的銅鏡,揮了揮手,私衛們抓著徐媽和顧實兩個,俱皆退出了院子。苦豆兒叫靈郎一扯,也給拉出去了。
只剩公媳兩個在廊下,李代瑁下了臺階,在院子裡緩緩踱著步子,這果真是處好院子,雖清減,可金菊滿院,牆上雨花石構勒出一瓣瓣的蓮紋,磚脊瓦桅中一絲雜草也無,與王府不過千尺之餘,他的妻子,十年中大約一半的時間,就在這所小院子裡渡過。
“要殺一個女人,於本王來說並不難。”李代瑁忽而回頭,看著寶如:“可顧真真在長安素有賢名,若要殺她,不抖落出她這些事來,長安那些又酸又臭的大儒們不能服氣。但若抖落出來,本王倒不怕什麼,少源和少廷,悠容三個,從此要受人恥笑了。”
李代瑁拇指摩梭著那柄銅鏡,顧氏平日大約沒少拿她照自己的容貌。他不覺得髒,也不覺得噁心,便看著妻子和弟弟放浪形骸時所繪的春宮時,心中也無甚波瀾。
他只覺得解脫,空前的解脫。此生,他沒有對不起妻子,真心付於流水,是妻子對不起他。他做到了仁至義盡,於他來說,這就夠了。
寶如也不知該如何勸他。
在她小的時候,嫡母賢良大度,未來的婆婆賢名更是譽滿長安,她敬重段氏,因為段氏的品德真正無挑,但從不曾敬重過顧氏,總覺得顧氏的賢惠裡,莫名藏著些妖氣,也恰是因此,才執意要挖根究底,刨出顧氏的底來。
既看到了,好奇心也就止了。
下了簷廊,經過李代瑁身邊,李代瑁本是默著的,忽而出聲:“若此事宣揚出去,你會不會也要笑話本王,恥笑本王有眼無珠,頭上不知戴著多少頂綠頭巾,竟還有臉做輔政大臣。”
寶如斷然道:“媳婦決計不會。至於長安城中的百姓,笑話您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難道您還在乎這個?”
李代瑁身姿筆挺,忽而一笑,細髯滿面,深深的酒窩,略低了低頭,飛速掃了寶如一眼,即刻別過眼:“不在乎。只在意你……”停了停,大約覺得不妥,又加了半句:“和悠容,少源幾個是否會笑話本王。”
寶如心說顧氏也是造孽,逼著李代瑁這是打算主動公佈自己頭上那一頂頂的綠頭巾了。
她兩日未見尹玉釗,出了巷子,還打算再去趟四夷館,看看尹玉釗背上那駭人的傷可好了否。同母的哥哥,為了她的幸福,算是生生壓下了同羅綺的死,她若一味逃避,也怕再激起他的怒氣來。
車過晉江茶社的時候,恰遇上嫣染提著食盒,顯然是要去榮親王府的。
苦豆兒將她喚住,笑問道:“提的什麼好東西,這是要去送誰?”
嫣染也是笑:“巧了。這是茶社幾位廚子做的月餅,是東家打算貢給宮裡的,奴婢分了幾塊,正想給咱們二少奶奶嚐嚐了。”
寶如笑著接了過來,揭開食盒瞧了瞧,道:“東西很好,我們收下了,你快去茶社忙去,勿要叫東家見你整日亂走,責你。”
嫣染拎著帕子,隔窗施個萬福,笑著轉了個圈兒,茶博士青面白裡的蓮裙隨風拂開,清清爽爽的二九小佳人,意氣風發又自信滿滿:“二少奶奶這樣的主子,真是沒話說了。雖說奴婢的賣身契還在王妃那兒,可是您瞧瞧,奴婢如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