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周文倩聞聲一驚,與貼身丫鬟轉過身來,正正好對上鄭玉薇,此時雙方所距不過十來步距離。
“你今天所做之事,可對得住收容你們母女的安國公府?可對得住一心為你謀劃的老太太?”
鄭玉薇氣極,她此刻對周文倩深惡痛絕,自家好心收留了這母女,沒想到對方一點沒將這好處放在心上,一到要緊時刻,就用她家女兒名聲當了墊腳石。
她與韓氏母女隔了一層不錯,但堂妹鄭玉蓉可是小韓氏唯一的骨血,一生心血所寄,這母女當真是無情無義。
二房本就不承爵,只是老太太還在,居住在府裡罷了,待老太太百年後,二房就會分出國公府,成為旁支,因此鄭玉蓉雖是安國公府二姑娘,但身份含金量與鄭玉薇差了不止一籌。
鄭玉蓉今年十二,小韓氏年後已開始為女兒物事婚配物件,但偏她身份高不成低不就,比鄭玉薇要難多了。
小韓氏自是不肯低就,奈何形勢比人強,楊氏殫精竭慮,也不過扒拉出一個秦二,她又能如何。
雖離鄭玉蓉及笄還有近三年時間,但一說起這事,二嬸小韓氏就眉心緊蹙。
作為至親的周文倩母女,謀劃前可有想過小韓氏及鄭玉蓉。
鄭玉薇雙目如冰,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周文倩。
鄭玉薇話音未落,周文倩便攢緊了雙拳,“收容”、“老太太謀劃”這些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雖然這些都是事實,但周文倩母女並不想承認。
她們母女確實投奔安國公府沒錯,但“收容”這一併不含蓄的說辭,依然讓周文倩憤怒難抑。
她母女二人投奔國公府,自有長輩主持,鄭玉薇一個小輩姑娘,竟說出這話來侮辱於她。
而老太太的謀劃就更是好笑不過了,堂堂國公府肯出面,什麼人家找不到,怎就只能在窮酸小官堆裡尋人?而最讓人不齒的,就是對方那副為你考量的嘴臉。
周文倩自認人品才情優秀,只吃虧在父亡家世不顯,偏無人真心為自己思慮,她想要有個好前程,現在怎能不拼上一把?
難道要等來日嫁了個進士小官,再來看這國公府嫡小姐的嘴臉嗎?
她雙目陡然一厲,銀牙咬得咯咯作響,修剪圓潤的指甲深深扎進掌心,刺痛傳來,這才喚回周文倩的理智。
現在絕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在安國公府待了一段時日,安國公夫婦視鄭玉薇為掌珠的事,周文倩不可能不知道。
她很需要國公府表小姐的身份。
“大表妹,你是否誤會了,”周文倩收斂氣勢,揚唇柔柔一笑,看著鄭玉薇笑道:“我昨日聽聞這後山桃林盛名,徵得母親同意,這才準備今日前往一賞。”
“不知大表妹何出此言?”周文倩表情溫柔而包容,微笑睨著鄭玉薇,像是姐姐包容不懂事的小妹妹。
鄭玉薇聞言挑眉,嗤笑一聲,這周文倩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果然深厚,她隨即打量了對方兩眼。
周文倩鬢插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一襲淺碧色曳地望仙裙,外罩同色煙羅紗衣,裙襬袖口皆繡上精緻的暗紋,渾身上下打扮簡單雅緻,但其衣著卻不經意間透出精雕細琢。
鄭玉薇冷笑一聲,並不答話,穿成這樣,跑去權貴子弟出沒的地方,只為賞花?
鄭玉薇目光中蘊含的意思並不難懂,周文倩立時明白了,她臉色陰了一瞬,有種被人生生刮下臉皮的憤怒感。
這些個勳貴千金,公候掌珠,自出生起便無憂無慮,事無鉅細皆有長輩做主謀劃好,她們無需費神,便能享受被人仰望的一切。
她們命好,但憑什麼指責自己。
周文倩笑容一斂,抬頭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可不能再耽擱,她淡淡對鄭玉薇說:“天色不早了,我答應母親早些回去,就不與表妹多言了。”
說罷,她瞥了身邊的丫鬟翠兒一眼,直接轉身,繼續往桃林而去。
這回,周文倩的腳步加快許多,連揚起些許黃土也不甚在意,提著裙襬匆匆往前而去。
而那丫鬟翠兒,卻立在小道中間,一聲不吭站在原地面向兩人。
周文倩一言不合竟跑路的行為,實在讓鄭玉薇錯愕又氣憤,她追到這份上,怎肯空手而歸?
於是主僕二人氣憤舉步,欲快速追上前去,把周文倩截下回來。
誰知那那丫鬟翠兒卻張臂阻攔,擋住了小道。土路其實不大,這丫鬟把它攔了個嚴實。
“滾!”鄭玉薇怒極,嬌喝了一聲,她從來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