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叫聲同時響起。
男人的劍停在半空中,臉僵木地轉向了被人攔腰抱起來的琴笙,他的目光隨後不可置信地落在琴笙的手上——他的手裡還死死抓著楚瑜纖細的一隻腳踝,把地上的楚瑜的腿拉成個大字形。
楚瑜被迫大劈叉,胯下朝天,涼颼颼的。
幾個人的動作形成了一個滑稽又詭異的場面。
“娘……。”美人悲傷而黯淡的眼神,還有周圍白衣人們帶著陰冷殺氣和震驚的眼神交織成一片網朝著楚瑜腦門籠了下來。
她捂住臉,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長嘯一聲——老孃還是個處!沒那麼大兒子!
……*……*……*……
宅院深深,深幾許。
幽幽暗暗的深庭中,長廊蜿蜒,依山而建。
兩道人影穿過長廊,走到一扇大門前。
“金姑姑,我已經把人帶來了。”白衣男子開啟紫檀雕花門,對著裡面的人面無表情地道,隨後讓出身後一道低著頭的人影。
楚瑜有些緊張地握緊手裡偷偷藏下的一塊碎瓷片,悄悄抬眼看向房內,才發現那房間極大,佈置得清雅高貴,裡面站了不少人,其中一名上著寶藍繡明黃團菊琵琶繡上衫,下著石青馬面裙的中年女子越過眾人,向他們走了過來。
楚瑜做了捕快這些年,混出了不少看人的本事,她見那中年女子細眉長眼,衣飾雖不華麗,頭上也只挽了圓髻並一隻綠寶雕花銀壓發,但通身沉穩精明的氣派都顯出其身份不凡。
她開始考慮自己挾持這個金姑姑逃跑的可能性。
但在看見金姑姑高高鼓起的太陽穴後,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胡說除非腦子長了瘤,就只有內家高手的太陽穴才會高高鼓起。
她覺得面前這位金姑姑,明顯不是腦子長瘤的貨。
金姑姑並不說話,只定定地打量著面前一身黑色皂隸打扮的英氣少女,臉色那目光銳利而陰沉。
楚瑜只覺對方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將她裡裡外外地剖了個遍,彷彿她是砧板上等待宰割的魚。
她不悅地瞪了回去:“看夠了?”
“休得無禮!”金曜寒聲斥道。
金姑姑卻不惱,只面無表情地道:“姑娘,請跟我來。”
說著,她徑自轉身向房門而去。
楚瑜目光掃過一邊正陰沉沉地盯著她,手裡長劍出鞘的金曜,忍不住冷哼一聲,才跟著金姑姑向房內而去。
讓她感覺不舒服的除了金姑姑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還有房間裡這些人盯著她的怪異莫測的目光。
金姑姑將楚瑜領到了一處精緻的紫檀雕花羅漢大床邊,兩名侍女立刻輕巧地將垂落床邊的流雲鮫珠紗掛上金魚銜玉賬鉤,露出一道半靠在床頭繡金絲緞方枕上的白色修影來。
楚瑜探頭一看出,竟直直撞進一雙靜水深流的幽眸之中。
燈下美人,膚如碎玉堆雪,妙目間靜水浮皎月,有細碎流光幽幽,原本一絲不苟梳在頭頂的烏髮此刻如流光緞堆在枕間,愈發顯得他容色蒼白如紙。
他眉宇間的一點荏弱疲倦,淡去了初見時他身上那種道骨仙風,天人一般卻不可觸及的疏離冷酷感,偏生他蒼白精緻的下唇上一點硃砂卻愈發腥豔,這種病態的異美,竟別有莫名勾人心魄的妖嬈之色。
楚瑜被他那幽幽的目光看得心慌氣短,忍不住紅著臉別開頭,腦子裡只冒出一個詞來——尤物!
金姑姑微微躬身對著床上的人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三爺,人已經帶到了,從今兒起,她就是您的貼身婢女,陪在您身邊,不離半步。”
床上的美人聞言,終於將目光移到金姑姑的身上,微微地抬了抬線條精緻的下頜。
金姑姑微笑著從一邊的侍女手上接過藥碗,輕聲道:“您的要求,奴婢做到了,現在您可以喝藥了麼?”
琴三爺看了眼一臉茫然的楚瑜,優雅地接過了金姑姑手上的藥,一口飲盡後擱在婢女端著的雕花銀盤上。
金姑姑溫柔恭敬地道:“主上好好休息,我等退下了。”
這時候楚瑜終於反應過來了,瞪大了眼,一把抓住金姑姑的手:“等……等一下,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答應做他的貼身婢女!”
這群人是瘋子嗎?自說自話當她不存在麼?
金姑姑看了眼楚瑜抓住自己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和不耐。
她看著楚瑜冷淡地道:“楚瑜,女,年十七,雲州人氏,父母不詳,五年前暈迷在於雲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