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譚秀珠只要一想起司鋮的話,看蘇雪桐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閨女從來都沒有跟她交代過, 可她覺得這孩子的眼睛八成是好了的。
往日裡, 她一向覺得閨女還是個小孩子, 可這一經事,才發現她是個有大主意的。
她給閨女做的第一碗飯是軟乎又勁道的麵條, 閨女像是餓了幾天,連續吃了兩碗半。
譚秀珠的心裡酸澀到不行,自己彷彿是一夕間明白了事理,再看往日的事情,悔恨的要命。
蘇言和還能不能回來, 未可知。
司鋮說每月會送錢下山也不知是真是假。
或者, 自己可以替人做做衣裳, 掙點銅錢,至於夠不夠度日的,只有走走看了。
譚秀珠的心裡明白,孃家那條後路是徹底地斷掉了。
她除了能靠自己, 眼前能靠的唯有女兒。
好在, 蘇雪桐果然是個有大主意的。
白木鎮的訊息滯後, 蘇雪桐是十來天之後才知曉, 那天司鋮從蘇家離開, 帶著那五十人,直接將白木山上的一小幫散匪給收編了。
不止如此,他帶著那些人沿路掃蕩一般,將白木鎮到彪風寨這一路的散匪,全部都囊在了懷中。
她知道司鋮這麼幹的目的,一是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二就是為了尋找蘇言和。
彪風寨的隊伍在不斷壯大,關於那個二當家的傳說也是越發的邪乎,可仍舊沒有關於蘇言和的任何訊息。
母女倆作伴度日,一晃就到了酒要出窖的日子。
這天一早,蘇雪桐顯得格外興奮,可興奮裡還夾雜了些許的不安。
畢竟是頭一回釀酒,鬼才知道會不會發苦發酸呢!
蘇雪桐提著心裡的一口氣,眯著眼睛讓譚秀珠跟自己去酒鋪走一趟。
母女倆走在路上,譚秀珠還道:“桐丫兒,娘這幾日總想著將酒鋪拾掇一下,開個做衣服的鋪面怎麼樣?”
蘇雪桐思索了片刻,覺得要是酒釀不成,沒準兒這也是個出路,可轉念又一想,道:“咱沒有錢買布料啊!”
譚秀珠苦著臉說:“對啊,我想了好幾天了,要不咱們只給人做衣服,不賣布。”
“那哪兒成!前頭的陳記衣鋪,既賣布,又做衣裳。十里八村的,來到鎮上,扯半匹布,捨得花錢的,直接就在那兒做衣裳了。不捨得花錢的也有,多半是家裡人有那做衣裳的手藝。”
譚秀珠又怎會不知這個道理,要不怎麼說犯愁呢。
蘇家的酒鋪說話間就到,譚秀珠開啟了大銅鎖,木門嘎吱嘎吱推開了一條縫,一股子酒香就從屋子裡冒了出來。
譚秀珠心酸地嘆一口氣,心裡還想,這人都沒了這麼多天,他留下來的酒氣倒是仍舊濃郁。
蘇雪桐一聞見這味道,欣喜的不行,拉著譚秀珠的手就往地窖裡去。
這時她才交代道:“娘,我跟你說,你不在的那幾日,我用我爹教我的法子,釀了些酒,今兒就是酒出窖的日子。”
“什麼?”譚秀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也顧不上去想丈夫是什麼時間教的女兒釀酒。
蘇雪桐已經摸到了陶缸旁,費力地推開了上頭的木頭蓋子,嗆鼻的酒味,直接就上了腦。
她迫不及待地舀上來一點,嚐了嚐,而後一臉歡喜地將舀子遞到了譚秀珠的嘴邊。
譚秀珠抿了一點點,驚喜地說:“桐丫兒,有你爹釀的味兒。”
舀子一鬆,她抱著女兒喜極而泣。
舊鋪新開,譚秀珠一狠心花了五個銅錢,買來一大串鞭炮,噼裡啪啦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隔壁糧食鋪的趙憨子探了頭詢問:“你家男人回來了?”
譚秀珠搖了搖頭。
趙憨子嘟嘟囔囔:“男人沒回來,你個女人開什麼張?你見過有女人釀酒的嗎?要我說你啊,你就帶著孩子改嫁去吧!”
這個趙憨子把主意打到了明面上,一心想要擴充套件鋪面,只等著蘇家的男人回不來,尋個合適的時機,將鋪面低價買進。
譚秀珠一時氣急,想要罵回去。
蘇雪桐拉了她的手,道:“娘,幫個忙。”
蘇雪桐弄了個桌子擺在了酒鋪前,請人免費品嚐她新釀出來的酒。
白木鎮上的酒鋪只蘇言和開的一家,自打他失蹤,許多人想要買酒還得往隆城去。
蘇家的酒鋪重新開張,可謂是好事啊。
白木鎮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