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粗壯。
別看糰子是鄉下姑娘,可她那打扮,雖比不上城裡的大家小姐,卻比得上那些個小家碧玉。
他娘便是那種小家碧玉,說話溫柔,為人和善。不像蘇家的嬸嬸,整個一不講理的鄉野潑婦。
司鋮跟著母親學過幾年的字,讀的聖賢書不多,卻學會了窮酸文人的壞毛病,眼高於頂。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糰子長的像個軟軟糯糯的青餈糰子,卻被她娘給教壞了。
司鋮心裡想著反正她也看不見自己,索性就往她跟前去了去。
他心裡仍舊覺得狐疑,她當真看不見了?
蘇雪桐睡了三天,餓的要死,原本是想摸進廚房,找些吃的。可她一出正屋的門,就看見了西廂房門口沉思的小變態。
那小變態不知想做什麼,居然直直地朝她走了過來。
做戲還得做全套。
蘇雪桐個小戲精,一眼不眨地瞪著小變態靠近了自己,心裡有些竊喜。
自己也就是英明神武地裝瞎嚇那個王半仙兒,沒想到歪打正著。
她琢磨著,就算小變態因為先前的種種對她防備至深,也會在“瞎子”的面前卸下防備…的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蘇雪桐仰著臉,睜大了眼睛,忽然也朝司鋮的方向直愣愣走去。
司鋮起初嚇了一跳,轉念便又想起了她方才在西廂房裡說的什麼紅雲,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就是這時,蘇雪桐伸出了手,向司鋮抓去。
司鋮閃身一讓,靈活地躲避。
蘇雪桐卻玩心大起,調轉了身子,再次朝他的方向抓去。
如此幾次,蘇雪桐成功將司鋮逼到了牆角。
秋日的太陽也能照的人懶洋洋的。
來了這幾日,蘇雪桐總是會忘記自己現在的年紀,她斜睨著眼前的少年,心想著這也就是個還沒到變身期的熊孩子。
蘇雪桐踮了踮腳尖,對準了他的臉,使勁兒捏了下去。
司鋮的臉唰就紅了,男人的臉,女人哪能隨便摸。可他總覺得好似有什麼地方不對,他悶聲道:“你能看見我?”
蘇雪桐沒有回答,歪了脖子,“咦”了一聲。
就是這時,譚秀珠叫了聲“桐丫兒”,從正屋走了出來。
蘇雪桐一把扯住了司鋮的手,高興地朝譚秀珠喊:“娘,原來那糰子紅雲是咱們家的小叫化子!”
若是往常,司鋮這麼靠近蘇雪桐,譚秀珠肯定又炸了。
可如今不一樣了,譚秀珠的臉色固然難看,卻剋制住了沒有發脾氣,也就是攬過了蘇雪桐的功夫,她語氣僵硬地吩咐司鋮:“往後你就跟著桐丫兒,仔細她嗑著碰著。”
譚秀珠仔細想過了,酒鋪的營生不能丟,她和丈夫哪個都沒有時間見天跟在閨女的後面。
家裡倒是有個能使喚的人。
只不過譚秀珠的心裡快彆扭死了,誰又能想到靠來靠去,居然要靠上丈夫的私生子!
不過眼下也是權宜之計。
譚秀珠盯著司鋮的眼睛,就像是白木河邊想要偷襲他的狼。
司鋮的眼睛忽閃了幾下,低了低頭,應聲“是。”
——
白木鎮不大,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沒幾天的功夫,就會傳遍整個鎮子,還傳的有鼻子有眼。
這回說的是釀酒鋪家的閨女,大病了一場,成了瞎子。可她那雙瞎眼能通鬼神。
蘇雪桐成了白木鎮的風雲人物,鎮上的男女老幼,熟悉的,不熟的,結了伴來觀賞她這個稀有物種。
蘇雪桐有一種想讓譚秀珠在門口擺個箱子收門票的衝動。
當然也只是想想,她又不是真的猴。
只是鎮上那些人,極其的不厚道,看完了她這個稀有物種之後,背地裡沒少說她的壞話。
比如,先前那些個唯她馬首是瞻的小夥伴們,像商量好了似的,一齊消失了。
蘇雪桐閒來無事在自家門口前坐著曬太陽,大老遠就聽見了王久河和黃達的聲音。
可那兩人路過她身邊的時候,以為她是真的瞎,踮起了腳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蘇雪桐故意清了清嗓子,嚇得王久河臉色大變。
他紅著一張小黑臉,結結巴巴地說:“桐丫兒,我,我娘說了,你身體不好,不讓我打擾你休息。”
話也就是剛撂下,兩人像兔子似的,竄出了二里地遠,活像她是鬼。
嘁,蘇雪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