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右邊眉峰長了顆黑痣,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很是親切。
“奴婢給世子妃請安!”葉茂娘規矩地磕了個頭。
水玲瓏虛手一扶,和顏悅色道:“快快請起。”看向鍾媽媽,“賜座。”
“多謝世子妃。”葉茂娘福了福身子,這才站起來。
鍾媽媽搬了椅子讓她坐下,她攏了攏裙裾,小心翼翼地捱了個邊兒,沒敢實打實坐著,主子給臉,她卻不能蹬鼻子上臉。她笑道:“奴婢今天來,是想向世子妃求個恩典。葉茂年紀不小了,奴婢在老家替她尋了一門親事,約莫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成親。”
“現在八月底,這麼說快了。”水玲瓏的眼底溢位一絲喜色。
葉茂娘一瞧水玲瓏的表情便大為受用,難怪葉茂總對世子妃讚不絕口,這位主子沒像別的主子那樣輕賤奴婢,葉茂孃的笑容又深了幾分,眼角的魚尾紋也愈發明顯:“說快其實也快了,成親後奴婢便不打算讓她入京了,他們兩口子守著祖上的田地和宅子,將來萬一奴婢和奴婢那口子做不動了,也能回鄉下養老。”
水玲瓏看向一直站在角落不說話卻紅了眼眶的葉茂,心裡亦有不捨:“那人是什麼情況?”
葉茂娘沒想到水玲瓏如此關心葉茂的親事,心中感動之餘,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是同奴婢一個村兒的,會點兒小手藝,製糖,算不得富戶,不過養一家大小不成問題。就是父母親去得早,家中只有一個年事已高的奶奶和兩名蹣跚學步的弟弟,這才把親事耽誤了一年又一年。還是奴婢那口子今年回了趟鄉下祭祖發現這麼個人兒,村裡對他的評價不錯,說他人品端正、刻苦耐勞,若非他有兩個弟弟要撫養,別人都不喜歡,如今怕連娃娃都有三四個了呢!今年也趕巧,他兩個弟弟長大了,能幫著家裡幹活兒,他奶奶便叫他的大弟弟隨奴婢那口子進京,在尚書府謀了一份差事,這不,一來二去的,奴婢家和他們家就熟絡了。”
若果真如此,這門親事還是不錯的。水玲瓏再看向葉茂,這丫頭不是不滿意這門親事,是捨不得離開京城的親戚朋友吧。水玲瓏的目光動了動,又面向葉茂娘溫聲道:“我先恭喜葉茂了,需要離府準備親事的話提前十天與我說,我這邊兒好找人交接,也相應做些準備。”
水玲瓏話裡的含義葉茂娘如何聽不出來?葉茂娘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謝過:“能伺候世子妃是葉茂的前世修來的福分!可惜葉茂福分淺,今生就只能伺候您這麼幾年,下輩子如有機會,定叫她給您做牛做馬,以報答您的庇佑之恩。”
另一邊,葉茂已經泣不成聲。
水玲瓏的眼眶也有些溼意,想起第一次和葉茂去寺裡上香,水玲清被拐走,為了追她,大冬天的葉茂卻把裙子給撕了,後來,又脫了棉褲給水玲清,自己瑟縮得發抖也沒喊半個“冷”字……
水玲瓏心裡百轉千回,賞了葉茂娘一個紅包,又裝了幾盒蛋撻、紅豆布丁、元寶酥和藕絲香芋糕送葉茂的弟弟。
葉茂娘千謝萬謝,由鍾媽媽送出了王府。
這邊,葉茂娘剛走,另一邊,枝繁與昭雲回來了。
大病初癒的昭雲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身子也比之前瘦了一圈,但這並不影響她得天獨厚的美貌,她穿一件流彩暗花雲錦上裳,一條素白曳地長裙,蓮步輕移間,浮光掠影,灼灼其華,便是什麼也不做就已經是屋子裡的一道亮麗風景線了。
“奴婢叩見大小姐,大小姐萬福金安!”昭雲跪下,磕了頭響頭。
水玲瓏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面色如常地說道:“起來吧,我瞧你氣色仍不是很好,坐。”
昭雲神色凝重地回絕:“奴婢有事相求,請大小姐允許奴婢跪著說完。”
水玲瓏挑了挑眉:“什麼事?”
“奴婢……”昭雲咬了咬唇,似在做著驚人的心理鬥爭,費了老半響才把心一橫,道,“奴婢想回大小姐身邊,幹什麼都行,端茶倒水、灑掃庭院、烹煮下廚……奴婢都可以的,請大小姐成全!”
經歷了兩次險象環生,她終於發現“王爺的女人”是個多大的活靶子,但凡誰想害王爺,第一個便拿她做筏子,她和王爺是糖葫蘆麼?若這串糖葫蘆只有他倆且彼此心心相印倒也罷了,大小姐曰,“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如果她愛王爺,她或許不介意一邊忍受別人的陷害、一邊陪在王爺身邊。可別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的後面還有一句話——“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就算沒有它,她和王爺之間也不存在任何割捨不了的愛情,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和拉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