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和我說清楚,誰告訴你他死了?”
“東部鐵礦坍塌,他被壓在了下面……太上皇怕荀楓半路偷奸耍滑,從離宮的那一刻起就沒停過他的軟骨散,他沒有武功的,他被壓在下面了他沒有武功他逃不了……”郭焱心如刀割!
礦難?水玲瓏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屍體呢?”
“他們就地埋了。”
時值夏季,天氣悶熱,就地掩埋,不出七天便要全部腐爛,等朝廷的仵作抵達現場時已經辨別不出屍體的本來面貌。水玲瓏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你相信我,他沒死!”
郭焱猛地從她懷裡抽身,怔忡地望向了她,眼底的不可思議,猶如見了北極霞光,久久地閃動著驚喜和希冀:“你……你怎麼知道?”
“他是我最忌憚的對手,他就這麼死了,簡直是侮辱我的智商。”水玲瓏半開玩笑地說完,郭焱神色稍霽,水玲瓏按了按眉心,擦了他臉上的淚,頭一回覺得犯難,兒子不願意荀楓死掉,萬一哪天她和荀楓你死我活怎麼辦?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水玲瓏語氣如常道:“我記得你從漠北抵達京城的前一晚,正是荀楓被送出京城的那一夜,你們……有沒有碰到?或者,你有察覺到什麼異常沒有?”
她其實想問,你是否察覺到那個荀楓有別於以往?會否是個贗品?
郭焱認真地回憶了一遍那晚的事兒,他就和小憨挖了個深坑,小憨說見到女鬼,但他沒看見,荀楓再不濟也不屑於裝扮成女子的模樣,所以,應當是小憨看走眼了,而即便沒看走眼也絕不可能是荀楓。於是,郭焱搖頭:“沒發現異常。”
水玲瓏摸了摸他額頭,軟語道:“以後荀楓的事你別再管了,回去吧。”
郭焱依依不捨地起身,瀲灩的眸子裡還殘留著點點淚光,走到窗邊,忽而扭過頭,無辜地蹙了蹙眉,哀求道:“你……你會留他一條命嗎?他已經一無所有了,爹孃不要他了,同僚也背叛他了,他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了……我……我可以帶著他遠走高飛,絕不讓他打擾你和諸葛鈺的生活……求你……留他一條命,可不可以?”
人性使然,同情弱者。當水玲瓏處於劣勢時,郭焱豁出性命也要替她保駕護航,可一旦荀楓被逼入絕境,他覺得自己也能捨棄榮華富貴甚至仁義道德,保他無虞。
水玲瓏淡淡凝眸,意味莫名:“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別插手。”
郭焱失落地看了水玲瓏一眼,施展輕功躍出墨荷院、也躍出了王府,一上馬車,他就問向小憨:“你上回真看到一個女鬼了?”或許是金尚宮?她去救荀楓的?
小憨無比鄭重地點頭:“絕對看見了!我拍胸脯保證!很瘦很高的樣子!呃……也不是特別高啦!反正比三公主高一點!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
瘦高瘦高的一定不是金尚宮,那女人肥得像豬!郭焱擺了擺手:“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坑裡的血麼?小憨舔了舔嘴巴:“沒有!”一定不能讓將軍發現他做的困獸器居然困不住小獸!
郭焱無力地閉上眼:“回府!”
小憨嘿嘿一笑,過關!
郭焱前腳剛走,後腳枝繁打了簾子進來,夏季熱,跑來跑去滿身都是汗,枝繁顧不得擦臉上的汗水,喘著氣道:“大小姐!奴婢……奴婢打聽了……”
“先喝口水。”水玲瓏指了指桌上的茶具。
枝繁心頭一動,笑著謝過,兀自倒了涼茶,咕嚕咕嚕喝了兩大杯,總算順過了氣兒,這才說道:“奴婢去二進門處問了張媽媽,張媽媽說有一定轎子被直接抬進了府,裡邊兒坐的誰她沒看清。”
張媽媽是二進門處的老媽媽了,從王府建立初期她便做了門房的管事,她別的本事沒有,嚴苛這一條卻每每做足了的,她怎麼會放任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人進入王府?水玲瓏挑了挑眉,道:“誰在前面領路?”
“餘伯!”枝繁答。
王爺的轎子?水玲瓏的第一反應是王爺抬了姨娘,但很快水玲瓏否認了這種猜測,姨娘的轎子走不得正門,哪怕是皇上賞的妾她也只能走側門,所以,排除姨娘一說。那麼,或許是某位客人?水玲瓏又道:“抬去哪兒了?”
“大姑奶奶出閣前的院子,清雅院。”
諸葛汐回來了?水玲瓏心底的好奇被完全勾了起來:“王爺呢?可是去了清雅院?”
枝繁慶幸地吞了吞口水,幸虧自己多跑了一趟,原本大小姐只讓她探門房的情況,她想著多做些事兒總是沒錯的,果然沒錯!“去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