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佛珠的手指頓了頓,繼而笑開,另有所指地道:“老太君是很開明的,表妹常在我跟前誇老太君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好婆婆,能承歡老太君膝下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回,直接改口叫“表妹”!
水玲瓏只覺一股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她下意識地想在氣場上贏過對方,這是一種高居鳳位多年練就出的條件反射的心態,後宮是她的,所有女人都必須臣服她,誰和她叫板,誰與她作對,誰不將她放在眼裡,統統都是她的眼中釘!姚皇后又如何?當初還不是跪在她腳邊求她放過年少的七皇子?前世的手下敗將,這輩子竟敢赤裸裸地向她示威,找死!
然,心魔只浮現了一瞬,她便憶起今非昔比,自己不是荀楓的儈子手,而是諸葛鈺的妻子,皇后也並非仇敵,勉強能稱作同盟,畢竟她們有著共同的對手——荀楓。
將思緒一點一點塞回靈魂深處,水玲瓏的嘴角微微揚起,笑得眉眼彎彎:“是啊,身在福中得惜福,母妃教會了我這個道理。”
皇后的眼底慕地閃過一道冷光,直嚇得緊盯皇后表情的水玲語渾身發抖,她聽不懂皇后和水玲瓏在打什麼啞謎,卻能感受到二人之間有股詭異的暗湧,而她夾在中間,被兩種不同的氣勢相互切割,連頭皮都快碎掉了!
皇后清冷的目光一掃,眼神微閃道:“難得你們入宮一趟,待會兒去看看珍嬪吧,本宮記得珍嬪喜歡典藏繡品,正好尚宮局新出了一批不同花色的湘繡絲帕,江夫人替本宮給珍嬪娘娘挑選一番吧。”
墨菊十分配合地行至水玲語身邊,笑呵呵地道:“江夫人,請!”
水玲語看了看滿臉笑容的皇后,又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水玲瓏,隨章公公一道離開了柏翠閣。
皇后擺了擺手,小宮女和小太監們魚貫而出,並從外合上大門。
偌大的空間只剩這一對強勢的女人,皇后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眉宇間也浮現了一絲恣意:“太子常誇水小姐天資聰穎、心性高潔,絕非尋常女子可比,也不知水小姐自我評價如何?”
這是在提醒她,哪怕做了王府的世子妃,也改變不了她是尚書府庶女的事實。
水玲瓏不覺得是庶女就該自卑,所以皇后這個秤砣砸錯了。水玲瓏想了想,自己到底是該裝傻充愣,還是坦然面對,最後,水玲瓏選擇了第二種,皇后是人精,裝?不靠譜。水玲瓏從容淡定地道:“每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盡相同,太子殿下德厚流光,多以包容的眼光看人,臣婦卻是不敢以聰穎高潔自居的。”
“能公然質疑婆婆,你的膽子小不到哪兒去。”皇后淡然一笑,眸色幽深,似望不見底的黑潭,徐徐反射著幽冷的光,章公公餘光一瞟,心下暗驚,皇后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能三言兩語把皇后逼出這種眼神的,世子妃是頭一個。
水玲瓏垂眸不語,這事兒就是比誰態度更硬,反正皇后除了言辭上的恩威並施,不敢真拿她怎麼樣。
皇后的嘴角抽了抽,又道:“你是個明白人,本宮便與你開啟天窗說亮話了。公道自在人心,事件真假本宮暫且相信老太君的定奪,但冷家貴為大周第一家族,得罪冷家會為鎮北王府帶來什麼,你得掂量掂量。”
水玲瓏繼續沉默。
皇后就想抽她!好歹給句話呀,弄得她像個二傻似的唱獨角戲!皇后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道:“再者,喀什慶與冷家的聯姻意義非凡,一個弄不好,輕則,雙方成為全大周的笑柄;重則,雙方大動干戈,影響當今時局。這些利害關係,你作為鎮北王府未來的主母應當仔細想明白才對。本宮很欣賞你的為人,有意與你多多往來,你可不要辜負了本宮的一片苦心。”
水玲瓏這回出聲了:“嗯,多謝。”再沒了下文!
皇后幾乎要岔過氣去!這油鹽不進的本事到底是和誰學的?自己好歹是一國皇后,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不曉得順驢下坡賣一國之母一份人情嗎?
水玲瓏是這麼看的,讓皇后欠她人情很好,非常好,好到令人歡欣鼓舞,遙遠的未來她若有個三病兩災的,皇后都能替她一一解除。但問題是,今兒她能昧著良心賣家,他日就能喪心病狂賣國,節操這東西,一分鐘也丟不得。所以,堅決不上皇后的賊船。
最終還是皇后敗下陣來:“行了,去看你四妹吧!”
水玲瓏起身行了一禮:“是,臣婦告退。”
剛要轉身,小宮女在門外稟報:“德妃娘娘求見!”
皇后幾乎是想也沒想,便冷聲道:“本宮乏了,今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