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斷了一次,雖然他對自己的醫術十分自信,三公主這話他便有點兒不愛聽,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他沒有不遵從的道理:“回三公主的話,的確是喜脈,只是今天落水動了胎氣,必須悉心照料才是。”
皇后眼底的憂色總算散了一些,她和煦一笑:“有勞院判了。”
張院判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微臣這就去給太子妃熬藥,晚些時候並藥方一起送來。”
皇后笑著點頭,章公公送了張院判去太醫署抓藥。
人一走,皇后的笑容斂了斂,看向三公主說道:“知道錯了嗎?”
三公主心有不甘地咬了咬唇,低頭不敢看皇后看似溫和實則犀利的眼神:“我哪裡做錯了?”
皇后抬起左臂,用右手理了理左臂寬袖上的鳳凰圖騰,再看向三公主,緩緩地道:“把你罵泰姬公主的話當著我的面再罵一遍。”
三公主的心咯噔一下,頭垂得更低了。別看父皇總板著一張臉,其實特別好哄,反倒是這個慈眉善目的母后,總像剝洋蔥似的把她的糗事全給扒出來,還每次罰得她苦不堪言。
七歲的時候,她打碎了父皇的硯臺,她撒謊說是李常弄的,父皇信了,母后好像也信了,事後獎勵她檢舉李常有功,給她送了一隻西洋人進宮的波斯貓,天知道她最怕毛茸茸的東西……
十歲的時候,她打扮成小太監混在大哥的隨行宮人裡溜出了皇宮,被大哥擰回來時她騙父皇說是溜出宮給父皇買生辰禮物,父皇便沒責罰她,母后也沒罰她,只說她的孝心日月可鑑,惠慈庵正缺這麼一位至孝之人替父皇和大周祈福,於是父皇很開心地把她送到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庵堂住了一個月……
這一次……
三公主小聲道:“是她先打我的,我氣不過就說了幾句重話而已。”
皇后就笑了:“原來‘南蠻子’,‘砍腦袋’不過是‘而已’,雲瑤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三公主的心裡一陣打鼓:“我……她出言不遜在先的……”
皇后點了點頭,笑意不變:“既然她做錯了,你沒辦法在她那兒找回場子,你父皇和我又是長輩,不好出面欺壓一個小輩,這樣,讓郭焱去找她理論,替你討個公道。”
三公主猛地跪在了地上:“不要啊,母后!郭焱是漠北的仇人,泰姬公主會趁機刁難她的!”
皇后柔聲道:“你想多了,郭焱是董氏的仇人,卻是泰氏的朋友,沒有郭焱一力推翻董氏政權,泰氏又怎麼能順利地接管漠北皇權呢?”
三公主勃然變色:“那就更不行了!萬一那個什麼雞看上郭焱了怎麼辦?”
女人往往都是如此,自己愛著的男人便覺得天下所有女人都有可能愛上,是以特不喜歡自己男人和別的女人獨處。
皇后擺了擺手:“好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你跪安吧。”
三公主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冒了出來,她還欲求情,墨女官已經“扶”著她走了出去。
皇后按了按太陽穴:“太子呢?他不是呆在內殿檢查七皇子的功課嗎?他跑去了哪裡?”要不是月娥來找人,她還不知道太子何時從未央宮消失了。
章公公福著身子,心中暗歎一聲,道:“貴邑宮走水,太子……救火去了。”
“荒唐。”皇后靠在了椅背上,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一涼,“貴邑宮裡還有誰?”
章公公知道瞞不住了,索性直言道:“鎮北王府的世子妃。”
皇后的笑倏然僵硬在了唇角!
密道很窄,一說話迴音繚繞,震得人心口發慌,鄧公公舉著火把在前方引路,貴妃和她依次跟在後頭。
這條通道七彎八繞,但應該不算長,只是漆黑的環境使人不安,便會覺著時間過得緩慢,水玲瓏摸著自己的脈搏順便估算一下行走的時辰,到目前為止差不多一刻鐘,牆面打磨得並不光滑,地面也灰塵眾多,看來貴妃並不經常使用這個通道。水玲瓏摸了摸牆壁上的土和石頭,初步估計這個地道至少有三、五十年之久,也就是說它不是這一任貴妃開鑿的。
似是感受到了水玲瓏的疑惑,貴妃輕聲道:“貴邑宮原先叫朝陽宮,是莊敏皇后曾經的住所,莊敏皇后仙逝後,朝陽宮空置多年,直到我成為貴妃,萬歲爺才更改朝陽宮為貴邑宮,大肆休整了一番許我入住,我無意中撞到書房的開關,適才發現了這個密道。”
朝陽宮曾被畫地為牢,圈禁了權傾朝野的貴妃冷芸。
冷芸叱吒後宮多年,毒害香凝皇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