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進來,我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但卻又不能怎麼樣,我本來想的很周到的事兒,這時候根本就無法派到用場。因為我想的太傻了,我本想趁此機會為梁老師搞一次募捐治病,可眼前的情形根本就無法執行,誰願意花錢去看望一個幾乎跟自己不相干的老人呢?
晚會還沒開始,幾個身材高大的學生擠開門闖進屋,幾個擔任“警戒”任務的“綠茬”已不能擋住,本就擁擠不堪的屋內一下子亂哄哄起來,表演場地迅速縮小。終於主持人高翔大聲喊叫起來:“滾出去!不是三甲的滾出去!”
他吼了半天。但無人理會。回頭看,依然是黑壓壓的人頭在朝內湧動。高翔丟下麥克風,猛衝過去,一腳跺下。有人應聲而倒,人流開始向外後退,真是落花流水一般,後來終於門兒一關,屋內“純淨”了。
晚會宣佈開始,但是燈泡卻忽然不亮了。高翔立即下令換一個,劉備等人忙奔出去買電燈。不過一會兒,燈就換了幾個,有燒燬的,有摔爛的。到了第二天發現還是沒剩下一個好的。
晚會進行到一半時,屋內還是亂糟糟的,表演場地又縮小了,回頭看時,又是黑壓壓的人頭。人群中有吸菸的。有粗話髒話連篇的,聰明的高翔看出這些人都是街上游手好閒的“大人物”,惹不起,就沒再趕人。
在熱乎乎的汙濁的空氣中,貢獻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像逃離了監獄似的,執意逃離了他花兩元錢買來的“歡樂”!這也是他唯一所能做的抗議了。
屋內還是亂糟糟的。他先擠出了門,我緊跟其後,這才發現看門的是劉備和韓剛。在我擠出門口的瞬間,彷彿感覺到有一隻腳向我跺過來,好在我跑得快,不然就會被同時伸過來的手抓住。
而貢獻則忙著尋找自己的桌子。但前前後後裡裡外外都沒找到,懷揣著一腔怒火和擔心,我們離開了學校。猜想著我們的桌子既然下落不明,就應該是被那圍觀的人們踩在了腳下,說不定已經四分五裂了。
“怪不得你不交錢呢。還是你有先見之明!”路上。貢獻讚我到。他說的是早先劉備等人要求每人交納的二元聯歡晚會的費用。
“哪裡是先見之明,我是有別的想法。”我嘆息道:“我本來打算趁這個所謂的聯歡會呼籲大家給梁老師捐款治病的,誰知道搞成這樣,亂的不成樣子。我真替梁老師感到悲哀,他在受這重病的折磨,他的學生卻在聯歡,這就是做我們老師的報酬!”
第二天早晨,我到學校時,天還沒有大亮,我們的那張桌子上已經有了兩個人:貢獻和盧化福。盧化福滿臉抑鬱,不看書不寫字,似在想著什麼。原來,經過昨晚的聯歡,他自己的桌子已經被踩踏的支離破碎了。而我們的桌子雖然尚能儲存完好,但貢獻告訴我,他來時見它躺在講臺下面,大概也是在人們的腳底下熬過那個難忘的晚上的。
學生們陸續到齊了,但是老師卻始終沒有到。
下午,剛經過教室門口,就聽劉備提著我的名字破口大罵起來,理由是我沒有繳納聯歡費用。我壓根兒就對這位自封的“財政部長”深感不滿,就更談不上屈其嘴下了,便當即跟他對罵起來。
那頭怪物離開座位,從後面閃出門來,向我衝過來。
我自知不能抵抗,趕緊朝門前跑,但還是沒有躲過,很快就發現自己倒在了講臺前。
“劉備幹啥?幹啥!算了,算了……”這是馬曉亮的聲音,他已經跑到前面來,把劉備朝教室後面拉去。
我趕緊爬起來,對那個“西服”仍然不屑一顧,來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爭輝一直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眼睛裡滿是無奈的光。
我用右手儘量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塵土,但左手依然因為上次受傷而不能動彈,只能痛苦的垂著。貢獻來了,我要他幫我拍拍我右臂上的土,他一下子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不言語,照做了,如秦爭輝一樣的無可奈何。
我心中自是無限的悲涼。這感覺遠勝過外界環境的冰冷。這時我隱約覺得有一雙關切的眼睛,此時正在背後深情地關注這一幕。是來自於一個女孩。我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不由得有一點感動,總算還有一個理由使我心中的寒冰悄悄地消融。
沒上自習,跟貢獻一塊早早回家了,我們早已成了坦誠相見的朋友,但這次半路上我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也顯得憂愁和不自然的樣子,卻也不知如何打破沉默。忽然我長舒了一口,嘆道:“總會好起來的!”就大聲地跟他談笑起來。
他卻不笑,似乎等了很久。也跟著舒了一口氣道:“終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