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麼奇蹟的出現嗎?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希望嗎?
第六七圈後,我對自己的身體徹底的絕望了。
看來我完美倒下的期望是絕對的破產了。
雖然我的心是那麼的絕望,幾乎是一心求死,可這個時候,我的雙腿,卻似乎完全不在受我的意志支配了。它們是否還屬於我指揮我都懷疑了,因為它們都只會機械的運動著,完全不顧我心裡的感受和我的渴望。
人的潛能還真的是巨大啊。不過,說真的,我不期望有這樣的潛能。我更期望沒有。
我第八圈跑了一半時,阿泰等人已經跑完了整整十圈,一個個去連長處報道去了。
操場上,只剩下我、阿蔡和另外一個可憐蟲了。而且,我們三個都在相差很遠的三個地方。
在操場邊的眾目睽睽之下,艱難的邁著步子的我們,的的確確都是些可憐蟲、受難。
我們之所以受
因為我們沒有接到本該傳達給我們的通知,而這,。因為結果是一樣的,我們違反了所謂的紀律,在動員會上缺席,導致本系所在的連隊明顯缺人,被講臺上起勁兒動員的艾堯少校點名批評了。
雖然真正造成失誤的人,並沒有受到任何處罰。但是對於這些變態的規行來說,原因並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只是結果。
而結果就是,我們缺席了,就必須受罰。
殺雞儆猴也好,殺威棒也罷,作為身處最底層的小卒,我們必須承擔著卑鄙的結果。
而不幸的,我不過是這些可憐的小卒之一而已。儘管我滿腔要死的期望有些與眾不同,可惜上帝死了,不會滿足我這個奢望。那麼,我只好繼續生不如死的屈辱渺小的痛苦活著。
不可能跑完的十圈,總算被我捱到了頭兒。
我算是把這條小命也拼了,這才完成了這個從來不敢想象的不可能任務。無奈于軍令如山,軍命不可違,哪怕那是再愚蠢在無人性的命令,也只有去完成它。
陪同跑到最後的,只有阿蔡一個,他比我快那麼一點點,在跑到最後路口的一剎那,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四肢朝天,喘著粗氣。本來人群裡的女生們見狀一陣驚呼,以為他不堪重負,出了什麼事故,誰知那艾慧眼如炬兼鐵心腸,看到了阿蔡不過是裝死的把戲,隨一鳴驚人,一聲怒喝:“誰也別動!不用管他,讓他自個兒起來!”
那矮胖兒長也附和道:“那個誰,別躺在地上裝死了。
過來彙報一下,你叫什字?”
“***,人都懲罰過還不知道被懲罰的都是誰,這個雜種,什麼嚴明軍紀,就是殺雞儆猴!”
跑到了阿蔡身,我停了下來,努力的喘著粗氣,聽到阿蔡聲音低低的罵了這許多話。然而這次阿蔡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再不起來,人群中有人報出了他的名字,是周偉安:“地上的那個叫蔡雲豪。剩下的那個叫柳永。”
女輔導員便在一張本子上記下了。
聽了我的大名,樹蔭下端著水乘涼的艾堯彷彿“虎軀一震”,當即說道:“軍訓時期,男生不是一律剃平頭的嗎?那個什麼柳永,頭怎麼還那麼長?”
他這一問不當緊,立即提醒了那變態連長,那豬頭對我本就看著不爽,只是還沒意識到不爽在何處,現在終於可以有的放矢了。於是扯著他那標準的男高音喊道:“那個什麼姓柳的,對,說的就是你,你怎麼頭還那麼長,你怎麼還沒剃頭?你是真得不把軍訓當回事兒是嗎?你知不知道,我能廢了你?我能讓你這十幾年的書都白讀了!你不好好幹,這個月裡你不聽我的,你不老實,我就能給你個不及格,讓你捲鋪蓋滾蛋!別以為我做不到!”
我本是累得渾身軟,低頭哈腰的喘粗氣,大概被對方誤解成了毫無脊樑的膽小怕事之輩。被訓斥了這麼一大通,且盡是些讓人毫無尊嚴、十分惡毒的話,本就滿腹委屈得我更是怒火中燒,眼見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正要開口大聲反駁。怎料肚中早就空虛,飢腸轆轆,更因剛剛經受長達兩個小時的漫長晃盪,再加上一心激怒,我的話沒有說出口,直覺一股酸水猛地躍上了喉頭,雖盡力的嚥了下去,卻還是燒得喉嚨口火辣辣的疼。如此一來,我的話暫時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胃酸翻上喉嚨,平生還是第一次,我以為要嘔吐,就連忙彎下身子,雙手撐在膝上,順勢乾嘔了幾口。無奈什麼都沒有吐出,喉嚨仍然辣的疼。
只聽耳邊那連長的尖銳聲音的內容,變成了:“幹什麼你?吐什麼吐?你給我立正站好!好好聽著!跟我裝什麼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