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我的弟子用了一生的時間去與資質抗爭,你一定也在拼命掙扎吧?”
迢迢路三千,吾上下求索,終得一感悟。
“這世間,沒有不公的事,只有不拼的人……來,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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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山路上的小姑娘轉過了身。
奇怪,明明聽不到任何聲音,曲笙就是能感受到某種召喚,又似乎有人在身邊竊竊私語,只是能感覺到卻聽不到,使得她總覺得這山中其實並不止她一個人。
比如剛才消失了的那個人,或許是山精,或許是鬼怪?
曲笙並不害怕,比起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她更害怕飢餓,於是她彎下腰,扯了一根跟剛才不一樣的草,嚼了兩下便吞下去。可惜的是,她嘗不到任何味道,也沒有飽腹之感,而幸運的是,她沒被毒死。
她繼續順著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爬,哪怕自己並不知道攀爬的理由。
就在她剛剛準備拐過那塊突起的山石的時候,腦子裡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她來不及反應,腳下突然便覺一軟,像是陷入泥沼之中,有一種溼滑的觸感攀上她的小腿。
小姑娘沒有尖叫也沒有懼色,相反,她冷靜得很,隻手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掌心握住了一把匕首,用力地往下一刺!
反而是下方傳來了刺耳尖叫聲。
第203章 身在此身(四)
曲笙什麼都聽不見,她只能感覺到下面的泥土翻湧得厲害,她將匕首拔出,翻手又是利落的一下。
雖然身形瘦小,但這兩下出招卻完全不是一個五、六歲的女童能做得出的,曲笙在舉手投足間,仍然像一個訓練有素的武者,她敏銳地發現地下像是有活物一般,便摸索著去刺它的薄弱之處,手法老練,近乎恐怖的直覺讓她越來越順手,翻湧的泥土非但沒有將她吸進去,反而一點點把她擠了出來。
當曲笙手腳並用地爬到旁邊的石頭上站起身時,泥土也恢復了平靜,只是中央還留著一個小小的漩渦,上面冒起一個小小的突起,那突起晃悠了兩下,“啵”的一聲吐出一個軟綿綿白生生的小白團。
這白團子有兩個黑豆一般的眼睛,和一張拉成一條小橫線的嘴巴,大小似拳頭,冷不丁看上去,像是一個凡間集市上常見的糯米糰子,推測大概是腰的部位上詭異地纏著幾片草葉,還能無風自動地搖擺兩下。
“夭壽啦,這缺心眼的要謀殺救命恩人啦!”小白團開口人言,用童音嚷道。
曲笙聽不見別人說話,但這小白團的一字一句卻能清晰入耳,她有些高興,把手裡的匕首一丟,將那白團子拎了起來,越看越歡喜,直想當糯米糰子咬一口解饞。
大概是察覺到小姑娘看它的眼神不太對勁,小白團不知從什麼地方分出來一個小小的手臂,一巴掌呼在曲笙嘴上,喝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吃!你可知道你身在何處?你可知道腳下的山峰究竟是什麼所在?你可知道你現在小命危在旦夕?你可知道……算了,我看你什麼都不知道!”白團子氣鼓鼓的收回了手臂,渾身上下又變成一體渾圓,除了那張幾乎看不出開闔的嘴巴之外,當真無縫。
曲笙自晉階受傷之後,神識陷入矇昧狀態,連五感都快要喪失,自然是不懂這些的,但她卻也好奇,眼神疑惑地看著小白團,不知它為什麼能與她心神相通,心裡便詢問它是誰。
小白團聽到了她的疑問,它咳嗽兩聲,甩著腦袋故作深沉道:“我名應果,乃是路三千修煉而出的得道之靈,不在五行中,超出三道六界之外,得天地之大法,蘊宇宙之元理……”它說著說著,發現曲笙只會瞪大眼睛看著它,便有一種對牛彈琴之感,無奈地換了一個說法,“我叫應果,是路三千教徒弟的時候領悟出來的法門,但已生靈智,如今他將我放進你的神魂之中,希望救你一命。”
曲笙點點頭,早說得這麼樸實,她不就懂了麼。
——然而路三千是誰?
她已經忘了自己來第十六層的初衷,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路三千是……是一個活了很大歲數,人又很笨的教書先生,因為他自己笨得厲害,所以就只教那些愚鈍的學生,教著教著,他便總結了一套方法,而我,就是那個方法,而你,就是他遇到的另一個很笨很笨的學生,唔,所以你需要一個先生,也需要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這雖然不能讓你重新有一個聰明的腦袋,但至少……”應果有些憐憫地看著她道,“你可以跟那些普通人一起唸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