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麻布褲上就多了兩個白色的小手印,是這海邊的細沙。
女子並不在意這點小小的裝飾,又開始用木桶裡的水和麵。
海邊的漁民會用木車推著制好的鹹魚翻過山去,與山那邊的人換來些麥子,在鍋裡煮熟成麥飯,碰上不厚道的賣糧人,袋子底下有一半的麥子都沒去了殼兒,漁民們又不會,只能勉強搓一搓,梗著脖子吃下去。
她被人用漁網撈上來之後第一件事兒,就是為這些人造了個大石磨,讓他們能將麥粒變成麵粉,現在雖然粉裡也摻了糠,可只要篩一下,好歹吃的是軟和飯。
她現在和的面並不是純白麵,而是混了幾種粗糧的,黃中帶了點灰,被她一雙巧手揉搓得更細滑一些,成了握在手中不會滴下去的糊糊。
將麵糊靠在鍋壁上,“刺啦”聲裡,糧食的香氣就慢悠悠地出來了。
一群臉髒髒手髒髒身上圍著破麻布的小孩子聞著這味兒,眨眨眼,吞吞口水,暫時忘了擔心他們還沒回來的爹爹。
漸漸的,鹹魚燒肉的香氣也溢了出來,厚實的肉香被鹹味兒衝得勾人,又被海風捲了到處飛去。
臉上掛著憂色忙著織補漁網和修帳篷的婦人們聞到香味兒,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息。
海上討生活的人,一到這樣的天,就不知道下一頓飯到底能不能活著吃上了。
他們也不似那等富人家,能請了仙人來為他們庇護航道。
“回去讓你們孃親準備吃飯了。”
女子這樣對孩子們說,他們聽到後“烏拉”一聲跑開了。
“娘啊,吃飯啦!”之前抓過宋丸子腰帶的那個小女娃兒對她娘說。
“你先吃吧,娘等你爹回來。”
“丸子姐姐說,飯好了,爹爹也回來了。”
孩子話。
幾十裡外,幾艘小小的漁船在風中勉力支撐,漢子們的臉上掛著愁苦,雙手抓著船槳,勉力維持著不要帆船,可這何其艱難,越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人,越知道這海中有多麼兇險。
領頭的船老大在無人處已經嘆息出聲了。
鍋中轉了大火,將鹹魚燒肉的湯汁收盡,一鍋菜立刻變得紅亮漂亮了起來。
那女子看著遠處的婦人與孩子,回過身看著海的遠處。
在她的指尖,一點白色的火焰漸漸凝結,然後飄搖著往天上去了。
天空漸漸放晴,海上的霧氣散去,漁人們還來不及欣喜,就發現他們距離自己熟悉的漁村已經近在咫尺。
“是風太大把我們吹回來了?”
“爹啊!吃飯啦!我們今天有鹹魚燒肉!”
“別鬧。”
劫後餘生,漁人們還顧不上欣喜,那肉香氣勾人,他們也得先把活兒交了。
“宋姑娘,這是我們今日打的魚。”
按照約定,他們在海里遇到的這位姑娘教他們怎麼做飯,也給他們全村做一個月的飯,這一個月裡他們撈上來的魚也得讓她先挑。
“莫著急,先吃飯吧,小蝦和龜龜娃都餓了。”
小蝦是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龜龜娃就是那個總一手沙的男娃兒。
“爹啊!吃飯呀!”
帶頭的船老大看著自己的女兒,無奈地抱起她,攬著自己迎上來的妻子一起向那大黑鍋處走去。
吃一口鹹魚燒肉再咬一口雜糧餅,鹹魚味兒,肉味兒被麥谷香氣點綴得更讓人唇齒流連,足以撫平任何驚惶和疑惑。
吃過飯,女子理乾淨自己的灶具,才在幾艘船上挑揀起了魚。
“虎蝦大哥、宋姑娘,你們看這是什麼?”有人壓低了嗓音喊到。
有漁民從網裡解出了一塊牌子,在水裡漂洗兩遍,才看得出那白玉的底子,做工甚是精細。
精細到讓一船的人害怕,因為讓他們想到了那些仙人。
“沒什麼。”瘦硬的手拿過那塊牌子,宋丸子將之揣進懷裡,“你們只當沒見過就好。”
“宋姑娘?”
船老大還想說什麼,就看見宋丸子的手中有一點微光,他的見識比別人多些,立刻知道這是仙人手段,再不多話了。
“丸子姐姐!我們晚上吃什麼呀?”
“魚做丸子湯好不好呀?”
小蝦突然扁了嘴巴,過了片刻,她抽泣了起來:
“我不要吃丸子姐姐!”
“扶舟師弟,你快點。”蒼穹之上,錦瀾對落在後面的扶舟喊道。
男修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