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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宵道君,你說這九鳳砂之事只是人心之錯,我卻覺得這是必將發生之事。必有散修丹師為了扳倒你落月宗做下無數孽業,必有人挑動你們道統,也必有無辜之人以自己的性命血肉,為你們的至高地位當一塊泥石臺階。人心,乃是被時勢所導,時勢,亦是被無數人心造就,落月宗親手造下如今的局面,孽果種種,皆有緣由。”
孽果?
“落月宗千年苦心鑄就了一個人人可活的世界,你竟說那成了孽?”
“人人可活,人人也被丹藥驅使,我早就說過,你們的道是以丹藥馭人,有人駕馭別人,有人被駕馭,既然有不公之根本,自然也就是爭鬥之緣起。道君其實心裡很清楚,只不過不想看清而已,不然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與我辯爭呢?我只是個小小修士,即使不信你的話,也該無關緊要,可您不這麼覺得……您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樹影斑駁,人心變幻,明宵回頭看著站在暗處的宋丸子,眼前一點輕輕恍惚。
得到什麼?
手中捏著那一點細小到可憐的骨頭,明宵搖了搖頭,彷彿將萬千思緒扔入了空中。
“宋道友,我記得你那裡有種東西是專門用來回憶故人的。”
“你是說酒?”
宋丸子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封著黃泥的罈子。
“這是我之前釀的果酒,現在也就勉強入口,明宵道君要是感興趣,只管拿去好了,連著做成幾筆大買賣,我就不收你錢了。”
酒罈在空中劃過,在半空中停了一下,飄飄落在了明宵的受眾。
“多謝。”
一聲之後,又是漫長的靜默。
宋丸子索性原地坐下閉上眼睛調息了一會兒,等到體內又有了點兒靈氣,她拿出裹著滷肉的飯糰子,一邊吃一邊慢吞吞地開口說:
“耽擱了這麼久,您手下的落月宗弟子應該已經將蒼丹閣上下都屠戮乾淨了吧?”
本在沉著小臉在思索的明宵,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說:“宋道友,你果然聰慧過人。”
“客氣客氣。”
他們離開之後,地上擺了四個摞在一起的滷肉米團,還有一小節白骨。
待明宵帶著宋丸子去往到蒼丹閣,理應空蕩蕩只有落月宗弟子的蒼丹閣裡卻吵吵嚷嚷。
劉迷叉著腰,嗓子有些啞,手中高舉了一塊刻畫了陣紋的靈石,大聲喊到:“現在這些人都是我食修弟子,你們落月宗的人瞪著狗眼看看也就行了,居然還拿法器要喊打喊殺?我告訴你們,我師父早就設下了禁制,你們要是敢傷我們一人,我師父立即也會受傷,到時候你們落月宗的道統之爭就輸了!”
那些落月宗弟子顯然心有忌憚,居然被劉迷逼著步步倒退。
見此情景,明宵就知道他有所算計,宋丸子也算計了他,藉著落月宗痛下殺手之時收攏了那些散修丹師。
“宋道友為了傳道還真是下了本錢,只要傷了這些散修一人,就會傷到你?”
宋丸子咂咂嘴,看著劉迷的目光中很是驕傲。
“我徒弟深得我真傳。”
什麼真傳?
陣法?食修?
片刻後,明宵醒悟了。
是忽悠!
哪來的什麼禁制?!宋丸子一直跟他在一起,她下了禁制他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明宵道君,按照我們道統之爭的約定,我所到之處,你落月宗的人要退後百里。”
宋丸子對著明宵道君拱了拱手,唇角帶著一點笑意:
“不送。”
劉迷保下的,都是蒼丹閣築基中期以下的修士,想也知道,她自己修為平平,舉著一塊石頭就說能保下所有人的性命,除了自知自己無力逃脫的,又有幾人能信服呢?
不過可惜的是,那些不信服之人自以為自己能逃出生天,實則都死在了落月宗弟子的絞殺之下。
看著多出來的這三四十個“食修”,宋丸子心知,自己“天下丹師皆食修”的計劃第一步,真正邁了出去。
明宵道君未曾現身於人前,傳音帶走了所有的落月宗弟子,也帶走了蒼丹閣幾百年的積藏。
不過宋丸子也並不擔心,她手上有十幾塊上品靈石,養活這些人不成問題。
一夜之間,蒼丹閣變改換名姓叫做“味館”,成了無爭界食修道統的立足之地。
稍有些能為的散修丹師都被落月宗的人殺了,知道了這個訊息,雲水集上的無數人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