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之事,行走世間正善道、驅邪魔,可如果持善是星辰之意志,那為什麼周天星斗不能見惡就殺,見好就賞呢?”
陣法是借力而成,人卻不能借心而活,力無善惡,人分正邪,那入了邪道的陣修難道就不是陣修了麼?
執一壺玉露瓊漿坐在山崖上,斜月看著天,問著天,看著自己的心,也問著自己的心。
我是生而為善,還是在星辰指引之下為善?我是胸中有善心,還是神中有善魂?
這一場正邪善惡的思辨進行了足足三天三夜,三日夜後,她一朝通悟朱天三宿,進境築基中期。
星辰還是那星辰,人卻不再是那人。
如今的宋丸子躺在山頂縫隙間張著薄草的岩石上,眼中是星海燦爛,心中無善也無惡。
人心中的糾結總是層出不窮,要自己與自己一次次地爭辯去解決,可那不過是因為沒有事到臨頭罷了,當恩怨滾滾而來、生死只在一線之間,就會知道善與惡並不是一時的選擇,也不需要問它們從何而來、為何而生,那是一個人註定會做的事情。
就像無爭界的那些人,瀚海深深,埋葬多少英魂,又有多少人毫不猶豫地捨棄了自己的生命。
他們的選擇不是在一遍遍地捫心自問裡成就的,而是自然而然地就去做了。
經歷了種種人與事之後,宋丸子覺得自己越來越難看懂一個人了,可也覺得這紛繁的世間在她的眼中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似馨姑娘,玄泱界有什麼英雄的傳說麼?”
似馨目不轉睛地看著星星,輕聲說:“六千年前,有魔修欲用魔功煉化整個西洲,化神境大能玉晚道尊與多位道君聯手,與魔修同歸於盡。”
夜色正好,晚風涼涼,宋丸子收回目光看著似馨,許久之後才說:
“然後呢?”
似馨:“魔修死了。”
宋丸子:“怎麼死了?”
似馨:“被打死了。”
宋丸子:“那大能是用了什麼招式?中間有沒有什麼波折?玉晚死了,他的親人徒弟好友呢?”
在宋丸子一連串兒的追問之下,似馨終於轉過頭來看她,然後慢慢地說:
“上師將我造出來,是三百年前的事情,玉晚道尊與魔修一戰在六千年前,我又如何能知道詳細?”
宋丸子癟了癟嘴說:“添油加醋嘛,這故事才有滋有味。”
她給昭昭講故事可是把荊哥講成了一個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傾倒無數美女的蓋世英豪呢!
要是有機會回去無爭界找到荊哥的轉世,她一定要給他把這些故事再講一遍,講的時候再給他加兩寸個頭。
見她又要說個不停,似馨再次扭過頭去,不想理會宋丸子了。
就在此時,兩道流光劃破天際,竟往她們這裡而來了。
見狀,似馨一躍而起,手中已經拿著一把看似輕薄無比的團扇。
宋丸子也站了起來,卻不像似馨那麼戒備,她直覺這二人雖然來得匆忙,卻並沒有殺意。
果不其然,那二人落在峰頂,見山上已經有了兩人,頗為有些意外,東洲的修士真的不多,夜深人靜能在這荒郊野外碰上,實在稀奇。
還是宋丸子先跟他們打了招呼。
“兩位道友,你們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那二人是兩位男修士,一位身材瘦高臉色蠟黃,另一位身材矮短,嘴上蓄了小鬍子。
宋丸子打量著他們二人,他們二人也有意無意地觀察著眼下相貌平平無奇的似馨和瞎了一隻眼的宋丸子。
身材矮短的修士對宋丸子還了一禮道:
“見過這位道友。”
只一個照面兒,宋丸子就猜測這二人大概有金丹修為,對面看她們卻是因為似馨修為高超尋常金丹看不出來,宋丸子又用陣法給自己遮掩,如此,心裡對她們倆就添了兩份敬重。
那個面色蠟黃的高大修士比這人可性急多了,手臂一抬想要抓住宋丸子的胳膊說話,被宋丸子避過了。
“既然巧遇兩位道友,正好請你們替我們二人做個裁斷。”
原來這二人是一對認識幾百年的至交好友,兩人都十分嗜賭,也知道這癖好耽誤修行,便立了規矩,每三年聚一次,一次開賭玩個痛快,之前他們二人商量好了不用靈識查探,只憑直覺去猜測這某個有孕的修士肚子裡懷的到底是男是女。卻沒想到巧就巧在那個女修士生下了一對龍鳳胎,讓之前信誓旦旦說看出了性別的二人都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