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似馨姑娘,你是跟誰學壞了?”
王海生這唯一的男子,在此時竟然毫無插嘴的餘地,聽了宋丸子的這話他差點笑出聲。
要說跟誰學壞了,宋姐姐照照鏡子就該知道了。
兩人互不相讓,可謂各有攻防,還趁著沒有水的時候都去魚腹深處探查過,行了不過百丈遠,靈識就被壓制到了極致,這便有了一個問題——瓷球不能如她們所想的那樣事先放在儲物袋裡,等到了地方再拿出來,畢竟誰也不知道那時候她們的靈識還能不能用。
真等水流要奔湧而來之時,似馨又不能真把宋丸子用法器困住,只見宋丸子一手死死抓住魚骨,一手拿著透明短刀,對她笑著說:
“似馨姑娘,你對我笑一下,我就換下來讓你去,如何?”
偶人面無表情,只說:“這是什麼歪理?”
“你也說了是歪理啊。”宋丸子歪歪頭,一臉的無賴模樣。
這麼多次的經歷之後,他們都知道什麼時候會魚嘴大開——就在眼下。
似馨有心困住宋丸子,等自己帶骨瓷球走遠了再解開禁錮,宋丸子猜到了她的打算,星陣在手,將自己的手與巨大的瓷球連在一起。
罷了。
偶人看著宋丸子,兩邊唇角微微翹起。
她會笑的,卻不曾如此笑過,算是笑麼?更像是無奈。
“為了救人你都會笑了,這次笑的真好看。”
宋丸子也笑了,手上一鬆,就在似馨以為她要下來之時,不知何時跑到似馨腿邊的呦輕輕拽著她的裙角,頭上綠芽抖了抖,竟然將似馨帶到了三丈之外。
這就夠了,戴著眼罩的女子腳下用力,連人帶球往下掉去,正好海水奔湧而入,她腳下藍光陣陣,順著海水往魚腹深處去了。
“宋丸子!”
似馨手中團扇一展,化作一道粉色的流光緊追而去。
眼看水位已經到了腳邊,王海生和呦對視了一眼,這次他倆得“相依為命”了。
魚腹深處何止百丈深?宋丸子順著水流一直往前,水中都是被酸爛了的魚蝦蟹,半截小魚身子就在她旁邊和她一起漂。
“也不知道這次之後我會不會半年不想吃魚啊。”
靈識不能用,宋丸子還有別的辦法。陣法就在雙眼,讓她將水下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似馨因為靈識被壓制,在水裡只能摸索前行,追上來的時候,只模糊看見她在水下推著球急行。
偶人衝上去,一掌拍在宋丸子的肩膀上將她往後扔去,宋丸子足踏瓷球,雙手牢牢地扳著似馨的手臂。
水下汙濁無比,哪怕能在法術幫助下開口說話,兩人也不想說,且爭且行,突然,水流猛地變急了,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已經到了幽門附近。
宋丸子看著那處下水之地,是個兩丈大小的口子。
這時,水位開始下降,是魚鰓部位開始排水,這處腹腸連線之地也要關上了。
極大的吸力從裡面傳來,要不是有這些日子以來的磨練,宋丸子怕是要進了魚腸裡。
兩人再不爭鬥,四手同時施力,將骨瓷巨球塞向幽門處。
片刻後,似馨看著宋丸子的臉,腦海中又是金戈鐵馬之聲,還有人在大喊著什麼,她卻是無論如何都聽不見。
宋丸子看見似馨頭上頂著那半隻小魚,咧嘴笑了笑。
……
玄泱界北洲有一處大城叫邙,初夏之時,雪山上冰雪融化,河水漲起,沿著河道一路而下,跨過茫茫草原和蒼翠漸起的林野,一直奔流到邙城邊匯入北凌海,一路灌溉了無數草木,潤養了無數牲畜和飛鳥走獸。
到了此時,邙城才彷彿從一場漫長的冬眠中醒來,山上和草原上的凡人們穿著狼皮袍子,扛著山貨趕著牛羊進到城中。隱居在城中和山中的修士們也願意走出來,交往好友,買些靈材。
灰白色的石城,亦開始生機勃發起來。
嚴冬過後第一支從中洲出發的船隊緩緩駛入港口,碼頭上沾滿了等著接活兒的初階體修和凡人力士。
北洲民風彪悍,習武者眾多,縱然沒有跨入體修境界,那些力士也是個頂個的好漢。
“烤鹿肉,烤山羊肉……這裡的水不錯,山上野菜定然也好吃。”從船上往下走,一身黑衣帶著墨綠色眼罩的女子四下張望著說道。
這人自然就是對生猛海鮮暫時沒了胃口的宋丸子。
似馨走在她後面,一言不發。
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