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小公子人還不錯,十二孃就跟他提了一句,“方才那三人不懷好意,小友日後孤身在外,可得更加小心才是。”
那小公子大約沒想到她會忽然這麼說,詫異了一瞬後就繃不住笑了,他一笑起來,剛才裝出的傲氣就全都散了。他忍了又忍,沒忍住,有點小自傲的說:“我看得出來。”
“嗯?”十二孃挑眉。
小公子昂起腦袋,“誰心懷惡意,誰抱有善意,我能感覺得到。”
十二孃聽了他這話,忽然心裡一動,仔細將他打量了一陣,心想,這小公子,莫不是她認識的某個人的孩子吧?從年紀來看,可能是兒子侄子什麼的,也可能是孫子,總之肯定有血緣關係。仔細看看,這小公子的臉和那人確實有三分相似。
西海廖家,因為擁有某種妖獸血脈的關係,主支之人都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靠感覺分辨善惡。所以這小公子一說出那句話,十二孃就那個方向猜了。
“廖箬是你什麼人?”十二孃問。
小公子臉色一變,終於露出一點警惕的神情。十二孃拍了一把他的肩,“別那麼緊張,你應該知道我沒惡意。”
小公子又仔細看了看她,重新放鬆下來,抿抿唇有點不太情願的說:“你說的那個男人是我爹。”
果然,是故人之子。不過,人生當真是奇妙,當年追在她身後叫姨姨的小傢伙,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十二孃還記得當初那個長的和小姑娘似的廖箬,靦腆又害羞,寄養在瀛洲仙山那段時間,粘人的像個小年糕,動不動就哭鼻子。如今已成人父,大約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十二孃早逝的孃親也姓廖,不過她那一支早就沒落了,和西海廖家血緣已經很遠,不過多少也算有點關係,再加上廖家主比較會做人,於是西海廖家和瀛洲仙山的聯絡也一直維持著。也因此,當年廖家主才會把體弱多病的小兒子送到瀛洲仙山來調養,住了十幾年才領回去。
十二孃走了一會兒神,感覺對小公子親切了不少。
“你叫什麼名字?”十二孃難得和藹親切的問道。
小公子嘟了嘟嘴,“廖袁園。”
還真是個可愛的名字。十二孃又問他:“你爹現在還好吧?”
廖袁園哼了一聲,“他有什麼不好的。”
哦,和親爹鬧脾氣了,估計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一個人跑出門。十二孃已經差不多快把他跑出來的始末猜出來了。她換了個問題,“你要去嶂陰山做什麼?那裡現在可不安全。”
這回廖袁園沒有很快回答,他的表情有點糾結。半晌他問:“你認識我爹,那你認識兮微上仙嗎?”
十二孃:“……認識,但是她不認識我。”
廖袁園又問:“你覺得她很好看嗎?”
十二孃不太想自己誇自己,於是她委婉的說:“她是公認的修仙界第一美人。”
不知道這句話觸到了敏感的少年哪裡,他拉下臉,咬牙說:“男人都好色,沒一個好東西!”
十二孃不知道這麼年輕的小少年哪裡來的這種人生感嘆,她只能哈哈的說:“你這不是把自己也罵了嗎。”
廖袁園怒道:“我爹就是個好色的混蛋!”
“不應該吧,我認識的廖箬不太像個花心之人。”十二孃不太相信,但轉念一想,五十年,她自己都能變成這樣,說不定當年靦腆的年輕人已經變成了一個花心大蘿蔔。
可誰知道,廖袁園說:“我爹他喜歡兮微上仙,明明喜歡別人,還要娶我娘,讓我娘傷心了。我娘長得那麼好看,他憑什麼不喜歡我娘,我倒要去嶂陰山看看,他記掛了這麼多年的兮微上仙,究竟有多好看!”
十二孃愕然,她沒想到,這事竟然還能扯到自己頭上。而且,廖箬喜歡她?這不太可能吧。還有這個廖小公子,就因為這種原因一個人從廖家跑出來?
“咳,廖小公子,你聽我一言,嶂陰山上根本沒有兮微上仙。”
“有,別人都這麼說,我爹比我早一天離開家,他也去嶂陰山了!要不是真的,他能那麼急匆匆的趕去嗎!”廖袁園恨恨的說。
十二孃頭疼,這都是些什麼操蛋的事。隨手一管,盡是麻煩。
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出了仙坊,廖小公子這才想起來一個問題,“我們怎麼去嶂陰山?飛去嗎?”
十二孃搖頭,“不,走著去。”
廖袁園:“啊……走著去?可是,那太遠了。”
十二孃:“走路七天能到的,叫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