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們下手絕對不會手軟的,畢竟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們回去,一旦他們成功回到蟻巢,那麼蟻巢裡全部的人都會知道淨化區是怎麼對待蟻巢人民的,可他們還等著販賣奴隸的生意,等著從蟻巢人手中榨取巨大的財富呢。
還有,
李今念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黑色手環。這個手環是他們控制他們的裝置,必須弄下來,否則根本沒辦法反抗。
於是李今念從罐頭上下來,將蓋子開啟,裡面的乘務員立刻站直了身體,他因為不慎喝了幾口蟑螂汁而噁心得嘔吐了起來。
李今念看得戾氣再次升起,抓著他的頭髮將他腦袋往下摁,讓他多喝幾口。
“現在知道噁心了?你們給蟻巢人民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噁心?嗯?他們的金子寶石讓你們吃得一肚子肥油,你們卻連原料好一點的營養劑都吝嗇給,讓你們跟蟑螂相提並論都是對蟑螂的侮辱!”
他崩潰大哭地求饒。
李今念放開手,深深呼吸了好幾下,平復自己起伏劇烈的內心,“我問你,這東西怎麼弄掉?”
他已經不敢再有絲毫反抗,哭也不敢大聲哭:“弄、弄不掉的,除非有鑰匙,鑰匙、鑰匙在列車長那裡。奴隸販賣這個生意是他在做的,真的,都是他,不管我的事啊嗚……”
“列車長在哪?”
“他在駕駛艙,在車頭。”
“我現在非常生氣,所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都給我老實說出來,否則我等一下就讓你變成營養劑原液,懂嗎?”李今念扯著他的頭髮問。
他看著李今念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知道她不是說假的,怕得唇瓣顫抖連連點頭。
李今念從車廂裡出來,走到了火車外沿的這一條走廊上,凌晨兩三點的深夜,夜風冰寒,將她的頭髮吹得凌亂,淚痕已經乾涸,只剩下泛紅的眼眶和滿是血絲的眼球,月光也被烏雲遮掩,正黑得很是時候。
乘務員告訴李今念因為蟻巢人民都帶著絕對無法反抗的手環,所以基本沒有針對他們的警衛存在,但依然有一小支精英部隊在車上,他們在第三節車廂,為的是保護頭等艙,也就是第二節車廂內的貴人——負責和蟻巢各區進行交涉的來自淨化區軍閥大家的外交官沈從。
而想要去車頭找列車長拿鑰匙,就必須要經過第三節和第二節車廂,就算是從外廊走,也會被那支精英部隊敏銳地發現,而且頭等艙外面也有警衛員值夜守衛,不可能能到達車頭。
所以,
李今念小心的,緩緩地爬到了火車頂部,風彷彿更急更冷了一些,她趴在上面,身體隨著火車在晃動,往旁邊一看,本就離地面五十米高的火車正在從一條湍急的瀑布上經過,懸崖也至少幾十米,總共百米高,李今念突然覺得腿軟,頭皮發緊,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爬到一列火車頂上,更沒有想到會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站在百米高的地方。
真可怕,她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李今念低著頭看著火車皮,不禁自問,深呼吸了好一會兒,緩緩地站了起來。在這樣吵鬧的瀑布聲如同爆炸的地方,她這麼點重量奔跑發出的聲音不會被注意到的。
漆黑的夜中,在空中冒著煙轟隆前行的一列火車上面,一抹人影輕盈地快速前行,如同幻影一樣。突然有人從一節車廂內出來,幻影立刻趴下身去,卻見那人迷迷糊糊地脫下褲子站在火車外滋滋撒尿,然後轉身回車廂內繼續睡覺。
李今念原想起身繼續前進,趴在車皮上的耳朵卻突然隱隱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兒童哭聲,動作一頓,前方剛好有一扇通風口,於是她爬過去,視線穿過縫隙,落進了這節車廂內,瞳孔驟然一縮。
她看到了一隻禽獸,那隻禽獸正好是那個何先生,而正在被禽獸傷害的是三個戴著黑色手環的蟻巢孩子,一個似乎已經死了,一個正在撕心裂肺的哭叫,還有一個正縮在牆角,一雙大眼麻木空洞。是穆多。
李今念忘記問了,忘記問那個乘務員,蟻巢的男人們和女人們是要做奴隸給他們沒日沒夜工作的,那孩子們能幹什麼?她現在知道了。
李今念瞪著那個可恨的背影,輕輕地將這扇通風口蓋子抬起來,雙手撐著兩邊緩緩地落下去。
她的影子落在了穆多身上,他看到一抹古怪的黑影緩緩地滑下來,於是抬起頭,便看到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她是從通風口下來的,然而他卻覺得她是從天而降的。
他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輕巧地落地,轉手就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