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
一道素白的身形從煙塵中衝出,揹負著手凌空而立,連著髮絲都絲毫不亂。
正是慕煙華的師尊楚君狂。
黑紅色的蘑菇雲逐漸散開了些,幾聲隱約的咳嗽聲之後,一人腳步不穩地踉蹌而出,出現在人前。
金色的袍子破破爛爛,再看不出原來模樣,面上一塊灰一塊黑,鬍鬚根根豎立,頭髮整個蓬鬆起來,剛一張口就吐出一圈煙氣,露出一口白牙。
不是唐恕又是哪個?
“咳咳!咳咳咳!”唐恕又是幾聲輕咳,吐出一口帶著菸灰的血痰,眼睛瞪得像銅鈴,恨恨地道,“楚君狂!你這個瘋子!老子最近沒得罪你吧?今日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休想再從老子這裡拿到一枚丹藥!不說答應了老子一個月不來尋事,這才過了幾天?敢情你說的話都是放屁!”
楚君狂淡淡地掃了唐恕一眼,似是對他的形象極為不贊同,不覺擰了擰眉。
“今日已是十月初三。”
“十月初三?”唐恕怔了一怔,隨即慘叫了一聲,“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我才進煉丹房不過幾日,怎可能已是超出一個月?我不信!”
“是與不是,一問便知。”楚君狂鄙夷地看著唐恕,施施然回道,“我還不至於編出這等一戳就破的謊言。要不是看你沉迷太深,連喚了幾聲都沒有反應,我會直接動手麼?”
唐恕狠狠一噎,心中嘔得要死,卻不得不全部吞下。視線隨意一掃一圈,果然見著不少落霞峰弟子探頭探腦,隕星峰楚君狂座下那幾個,則隨意站在一眾落霞峰弟子中間。
“唐白朮!你過來!”
一名瞧著至多十六七歲的少年上前來,不情不願地靠近唐恕:“什麼事兒?”
“死小子!”唐恕往前跨了一大步,本還欲喝罵,又猛地停住,“今日可是十月初三?”
名叫唐白朮的少年下巴一抬,不屑地道:“你煉丹煉傻了麼?連今夕何夕都不知道,怎不在裡面再呆上幾個月?”
“果然、果然”
唐恕喃喃低語了兩句,抓了抓雞窩似的頭髮,轉向楚君狂:“此事暫且不論,你找我到底何事?”
楚君狂身形一閃已是落地,站在唐恕不遠處,衝著慕煙華、祁藍衣兩人招了招手。
“師妹,咱們下去。”
祁藍衣捏起法訣,控制著紙鶴緩緩降落。
司徒楓早已等在下面,待得慕煙華、祁藍衣從紙鶴上下來,揮手解除紙鶴上的幻形術。
紙鶴恢復原來的巴掌大小,被司徒楓重新收起。
慕煙華、祁藍衣向楚君狂、唐恕見了禮,楚君狂指著慕煙華:“看到沒?我新收的親傳弟子小七兒,你那紫竹液還有吧?給我來個百十斤。”
唐恕正在認真打量慕煙華。
萬長春此次前往浮空山,主持六大宗派青雲榜排名之戰,最終收穫頗豐,甚至將青雲榜第一都帶了回來。這些事唐恕早早有所耳聞,卻因著研究一個新丹方廢寢忘食,並無太多關注,不想竟是被楚君狂搶到手裡。
唐恕心下轉著念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百十斤?!你拿回去洗澡麼?”唐恕大叫一聲,頭搖得像撥浪鼓,轉身就走,“沒有沒有!甭說百十斤,一斤都沒有!”
剛走了兩步,忽而聽得身後楚君狂輕描淡寫道:“三千年紫芝一株。”
“三千年紫芝?在哪裡?快給我!”唐恕眉開眼笑,興奮地抓向楚君狂,“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缺了一株千年紫芝?三千年紫芝,真是太好了!”
楚君狂腳步一錯,輕鬆躲開唐恕抓來的手掌:“我知道你拿不出一百斤。二十斤紫竹液,換一株三千年紫芝。”
唐恕手一頓,像是被一盆當頭淋下,慢慢地縮了回去,咬著牙一臉心疼地道:“最多六斤,多了沒有!”
“六斤?”楚君狂皺了皺眉,“六斤太少!這東西也就現在用用,等小七兒突破至築基境,便再無半點用處。十斤,再少我就不要了,又不是尋不到替代之物。”
唐恕猶豫了半晌,心知楚君狂心意已定,面上肌肉抖動了幾下,點頭道:“十斤就十斤,成交!”
楚君狂滿意一笑,掃了慕煙華、蘇瀾幾人一眼:“我隨你去取。”
唐恕應下,領著楚君狂往落霞峰深處去了。
楚君狂、唐恕兩人一走,十數名落霞峰弟子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移動腳步,將慕煙華、蘇瀾一行七人團團圍住。
蘇瀾一言不發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