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樓煙實在聽不下去了,尤其是謝明升還一副不捨得的樣子,實在叫她在謝家人面前丟盡了臉面 ,她冷著臉,強壓心中的怨恨說道:“都已然這樣了,胭脂就給了二房罷,橫豎不過是個丫頭,別為了個丫頭傷了兩房關係。 ”
胭脂聽了以後越發覺得無望,她垂著眼看著地面,心頭髮涼。
謝明升聞言瞪向了丁樓煙,若不是礙於臉面,二人怕又是一頓好吵,謝明升氣得面色發青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謝老太爺看出了苗頭一句話截了去,“莫再多說了,這人就按樓煙的意思辦,時辰也不早了,傳家法吧。” 這丫鬟在謝明升這裡這般重,難免讓他散了讀書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將胭脂再給謝明升,比起謝明升,謝老太爺倒寧願給了謝清側,由著他自生自滅去,他便是為這麼個玩意兒荒廢了學業,也不值當他多管一下。
胭脂微微撐著的身子因為謝老太爺說的話而塌了下去,這看在旁人眼裡,都像是失望於離了謝明升這條大船,旁人眼裡如此,謝清側眼裡自然也差不離,他平平靜靜得等著家法,眼裡卻越發涼薄起來。
執家法的是常年跟在老太爺身邊的謝遠,早年在江湖行走,後頭便跟了謝家,這人可不是個普通野路子,手上也是常沾血的,就拿家法一事來說,往年犯了大忌的謝家子也有幾個打殘了的,還有一個是直接送去見了閻王爺,那下手可真叫一個毒。
眾人一見是他,就暗道這一遭二公子怕是要完了,以往捱得那些與這相比,不過是輕風拂面罷了,謝老太爺這可真是動了大怒,這下二公子想要齊整地出祠堂怕是不大可能。
雲氏一瞧就嚇得跪地直求饒,謝二爺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不再是那吊兒郎當的樣,祠堂裡一時間人人自危,唯有謝清側一派地八風不動淡定模樣,而胭脂則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懵懂模樣,直到那板子落在謝清側的身上,胭脂才駭了一跳,這哪是什麼家法,這分明就是想將人活活打死!
那半指厚的竹板帶著凌厲的風勁狠狠打在謝清側的背上,那一下力道暗含內力,若不是竹板厚實,只怕當即就折斷了,那噬骨的力道打得謝清側猛地往前一傾,以手撐地才勉強沒倒下,繞是如此他也受了不小的內傷,氣息一時有些紊亂起來,嘴角都溢位一絲血跡。
竹板打下的風勁直颳得胭脂麵皮生疼,那板落在他背脊上的力道,直聽得她膽戰心驚,這比之她那次杖責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她不由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謝清側,他竟然還說得這般輕忽,他莫不是想要死在這上頭!
謝清側略緩了口氣,手撐著地慢慢直起身子準備接著受第二下,雲氏那處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祠堂裡壓抑地可怖,一種睹刑的恐懼之感不由自主爬上每個人的心頭。
待到第四板落下,繞是胭脂這麼個眉眼不動的,也不由眼皮一跳慌叫了一聲,不過雲氏的動靜比她還大,才讓她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謝清側的氣息徹底亂了,他額間都佈滿了冷汗,汗水落下眉眼來滴滴落在地上,嘴角的血跡越溢越多,撐在地上的手連指節都用力得泛了白,胭脂猛地想到了他上一世臨死的光景,心一下揪疼至極,放在腿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直看著謝清側,眼眶又微微泛起了紅。
謝清側以手撐地,轉頭微微看了她一眼,半響才收回了視線,那一眼太深遠,胭脂心猛地一窒,越發慌了神,可……可她什麼也做不了,在謝家哪有她這麼個丫鬟可說話的餘地。
“老太爺,這般會打死阿側的……求老太爺開恩,別再打了,阿側已經知道錯了……老太爺,求求您別再打了!”雲氏直哭倒在地上,哀求不已,若不是有婆子拉著,早衝上去和謝遠拼命了。
謝老太爺陰沉著一張臉,眾人皆不敢吭聲,半響後,老太爺看著謝清側,眼皮都沒動一下只義正言辭道:“犯了錯就得付出代價,即便是打殘了,又或是打死了,這規矩也不能廢!”
雲氏一聽便厥了過去,謝二爺愣是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謝清側手撐著地,微微抬眼看向謝老太爺,眼裡暗含一絲苦澀。
胭脂聞言不由心下淒涼,謝老太爺這心偏得實在太過傷人,刀劍刺人不過在皮肉之上,他這隻字片語才是真真的誅心!
又一板落下,胭脂猛地閉上眼不敢去看,可耳朵還是能聽見,她強壓著自己不動不看,直叫她忍得心口生疼。
待打完了十板子,謝遠收了板子看向老太爺,謝老太爺點了點頭,直看著謝清側,不由心中略略有些意外,謝遠這十板子可都是使了內家功夫的,一板子下去都能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