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覺得荒謬,“你們存世之時,我們還遠未出生,與你們能有和仇怨?”
“對。”燭陰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蘇長安的話。“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或許這世上還有與你一般有趣的人。所以他們得感謝,是你讓我決定待到我復活之時會盡可能的少殺一些人。當然必要的死亡卻是再所難免。”
燭陰語氣裡那種貓哭耗子似的慈悲讓蘇長安極為不喜。他說道:“我不會讓你復活的!”
燭陰聞言搖了搖頭,“這一點上你讓我很失望。我以為你會與那些曾經背叛我們的人不同,但事實上,面對死亡時,所有的人都會忘記所謂的承諾、信仰、甚至人性!”
“你忘了當時的承諾了嗎?我予你三次力量,你便把你的身體給我。這是一場交易,你付出你的生命,我給你讓你滿意的籌碼。現在這場交易到結賬的時候,你卻想要反悔,未免令我不恥!”
這番話落在蘇長安的耳中,讓他不由一愣。
他向來自認為自己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可是,這怪物的一番道理卻讓他一時啞口無言。
那日天嵐院裡,陰山濁、馬安晏、章子霧三人帶著大批學生圍攻天嵐院,古羨君、樊如月、殷千殤死守天嵐,紛紛重傷。蘇長安鑄星魂又陷入僵局,不得以之下,他答應了真神的條件,同時也收到了一抹饋贈,讓他悟出了域修為也一路從繁晨飆升至地靈。方才有了以一當百的壯舉。
而如今三次交易完成,按照當時的承諾,確實是到了履行他的時候了。
想到這兒,蘇長安的道心一陣震動。
燭陰黑白分明的雙眸在那時寒光一閃,敏銳的捕捉到了蘇長安的異樣。
“現在是時候履行承諾了!”他這般說道,身子便在那時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向蘇長安的心神。
蘇長安躺在地上的身子在那時一震,緊閉的雙眸豁然睜開。
左眼漆黑如夜,右眼雪白如晝。
他臉上的青澀退去,身子也隨之站起,周身開始瀰漫出一股帝王般的威嚴。
他抬起自己的雙手放於眼前,似乎是在省視自己的身體,許久之後,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的周身開始湧動出一股股黑白交錯的力量,那力量看似並不出奇,但他周圍的那些空間卻在這樣的力量下開始發生扭曲與變形。
天道閣雖然自成一片天地,但說到底卻只是一方小世界,比不得外面的大世界。
用這樣的小世界想要困住他,不過是痴人說夢。
蘇長安,或者說燭陰這麼想到,嘴角不由浮出一抹冷笑。
他心頭一動,又是一股浩然的氣勢蕩起,就要破開著這方天地,而也正如他所料他力量所到之處,虛無中的空間盡數破碎,一道同往外面天地的空間通道就這麼被他開啟。
他的身影一動就要躍出,但那被他破碎開的天地,卻豁然又猛地聚攏在了一起。
“恩?”燭陰有些詫異,他眉頭一皺,一道比起方才還要強悍幾分的力量再次自他體內奔湧而出,轟在虛無中,一道巨大的縫隙被炸開,但他還來不及高興,那縫隙便在瞬息之後又盡數合攏。
他淡漠的臉色在那時終於浮出一抹怒意。
只聽他的嘴中發出一段含義莫名,卻又暗含天地至理的奇怪音節,那些音節猶若敕令,方才想起,這方天地便開始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
然後,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這片虛無的天地便開始浮現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縫,待到最後一個音節從蘇長安的嘴裡吐出,那些裂紋猛然破開。天地間響起一陣陣如琉璃破碎一般的聲響。
天道閣的空間便在那時化作一塊塊碎片如細雨一般傾盆而下。
燭陰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天地可以無限的癒合,那他便將這個天地盡數摧毀。對於一個掌握了生死之力的強大真神,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向來便是毀滅!
但就在那些碎片墜入無盡虛空的一剎那,一聲悠長的嘆息響了起來。
那些碎片便在那時有如同時光倒流一般,再次騰空而起,歸回原位,這片虛無的天地又在數息之後化為原來那般模樣。
蘇長安冰冷的臉上終於浮出了愕然,他看向這片虛無中的某一處。
而那裡,一道身影也隨之慢慢浮現。
那是一道人影,但他的臉上卻像是蒙著一道散不開的霧氣一般,讓人看不真切。
他是天道閣的試煉者“無”。
“是你?”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