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才能逃脫昇天,媧皇亦能從神冢之中解封。
可這並非九位天人心存善念,饒了那二位真神一名,實則是因為六位真神氣機與天道相連,過多的吞噬他們的神性不僅會對本就不全的天道造成損壞,更可能遭到真神神性的反噬。
強如天人也不敢吞噬如此多的神性,但此刻澹臺博觀青鸞體內的情況,恐怕所遇的神性不過四五成,這也是為何白河遠如此篤定青鸞體內的真神畢方無法甦醒過來的原因,失去了一半多的神性,恐怕此刻的畢方已是自保不暇,又如何能夠甦醒過來。
只是澹臺博不明白的是白河遠如何能夠吸納這麼多的真神神性,他為何沒有辦真神反噬?是他有所秘法,還是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但他並沒有多問,因為他隱隱察覺到事情或許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要知道真神們曾經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們擁有的力量與智慧早已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又豈會這般輕易的被澹臺博玩弄於股掌之間?
更何況,白河遠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雖然強悍無比,但卻遠沒有不足吞噬了一半真神神性所能達到的境界。
但無論怎麼說,此刻青鸞卻是被這忽然得知的真相驚住了。
她愣愣的看著白河遠,神情有些渙散。
身在星辰閣的她無比清楚真神的轉生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可以說她與那畢方是同一個靈魂,但卻擁有不一樣的記憶。而一旦真神清醒,她作為青鸞那兩百餘年的記憶,定然會被畢方那數以萬年記的記憶說覆蓋,也就是說,那時的她只是一個擁有青鸞記憶的真神,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靈魂,融入畢方的靈魂之後,那般微不足道,而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不復存在了。
這讓她忽的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究竟有沒有價值?
她是青鸞,還是隻是一個盛放畢方記憶的容器?
“或者你還有第二條路,回到星辰閣,待我吸盡你的神性你便可以做你的青鸞,然後我會去往天宮,而你便是下一任的星辰閣閣主!”白河遠蠱惑道。
這對於正懷疑自己存在意義的青鸞不可謂不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哪怕是太上,作為生靈,活下去依舊是她的本能。
她在那時低下了頭,沉默著不語。
這無疑給白河遠發出了一道可能的訊號,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你想要保護他,那只是你成為太上之前的執念,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將你那抹執念抹去,從此以後,你便是不染凡塵的太上,不用再為這世俗的愛恨情仇而牽腸掛肚,而那個小子我會親自幫你料理,了斷你這最後一絲因果。”
他繼續加大他的籌碼,而臉上的笑意在那時愈發明顯,似乎已經篤定了青鸞無法拒絕他這樣的條件。
但低著頭的青鸞在聞言之後,身子卻猛地一震。
了斷因果,忘情太上。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句話,瞳孔在那時陡然放大。
“怎麼樣,答應我嗎?”白河遠又一次問道,他的音調在那時變得極為特別,帶著股蠱惑之意。
青鸞臉上的神情幾乎就要在那時渙散開來。
嚶!
可就在這一刻,一聲長鳴響起。
只見蘇曌一招逼退長琴與牧笛二位送葬者,背後的青鳥發出一聲鳴叫。
那聲音猶若黃鐘大呂一般在殺聲震天的沙場之上回蕩。
“不要相信他!”
她朝著青鸞這般喊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之色。
青鸞的身子在那時又是一震,她詫異的回眸看了一眼蘇曌,方才她那一聲長鳴,讓青鸞感覺到了某些東西。
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極為奇妙,她難以用言辭形容。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青鸞的目光,蘇曌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眸子,她很確定自己那一聲呼喊喚醒了青鸞,因此收起心神,轉身再次與那長琴牧笛戰作一團,就像是在逃避些什麼。
青鸞也知此刻並非與蘇曌討論此事的好時機。
她沉下心神,腦袋再一次抬起,望向白河遠。
“青鸞就是青鸞,什麼畢方、什麼太上與我無關。我要護他,便要護他,師尊想要傷他,便先問過我手裡的劍吧!”
那時青鸞無塵無垢的眸子中浮現出一抹決意。
那是將生死拋之度外的決意。
盎然如春意,熊熊如烈火。
除了死亡,沒有什麼東西能將之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