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這樣的名頭,大抵是因為當年隻身入北地,一刀斬星殞這樣極為傳奇色彩的故事。而少年心性的蘇沫等人對之亦是崇拜有加,如今卻從蘇長安口中得知如此與他們所知大相徑庭的實事,一個個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蘇長安也從諸人的臉色中明白了些許。
這樣的問題,在這些年他曾不止一次的被人問起或是代莫聽雨受到指責過。
世人總覺得莫聽雨殺梧桐,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他們只記得梧桐殺了搖光,而搖光又是莫聽雨的恩師。
卻忘了莫聽雨與梧桐之間的某些故事。
故事外的人總是能極為高傲的對著故事裡的指手畫腳,他們訴求著他們自以為對的選擇,而一旦故事的主角做出了與之想法相悖的選擇,他們便會義正言辭的怒罵這是錯的。
可這世上之事又哪來那麼多的對與錯?
事中事,事中人知便可,又何須為外人道?
想到這兒,蘇長安搖了搖頭,沒了與他們解釋的打算。
因為解釋了他們不一定能懂,不過徒費口沫。
“師傅的選擇並沒有錯。至少在我看來並沒有錯。”蘇長安這般說道,站起了身子,又言道:“時候不早了,諸位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諸人一愣,但也知道此刻的蘇長安似乎已經沒了聊下去的興致,倒也不好追問,便作了罷。
其實莫聽雨到底殺沒殺梧桐與他們並無多大關係,此番詢問,也只是好奇罷了。
待到半刻鐘的光景過去,諸人都收拾好事物,紛紛回到馬車之中安睡。
蘇長安一人獨自走出了馬車,站到一處斷口處,望著對面山隘上隨著夜風不斷搖晃的樹枝,怔怔的出神。
“不是發燒了嗎?還不睡覺,不怕再染上風寒?”
卻在那時,背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蘇長安不用回頭,嗅著那自背後之人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便已然知道這來者的身份。
“曾經我一直很喜歡書裡的俠客,他們總是那般灑脫,那般恩怨分明。”
他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
“可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真的做到恩怨分明?”
“我想只有那忘情的太上能行吧。”
身後之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她走上前去,靠得蘇長安極近。
“長安,你又在想聽雨前輩的事嗎?”那人問道,絕美的臉上眉頭蹙起,似乎是在心疼這個少年。
蘇長安卻搖了搖頭。
“時間總有一天會證明師傅的選擇並沒有錯。”
他心中的煩惱確實不是因為此事,他只是在想,自己的選擇,自己已經做了或是即將做的事情究竟是對是錯。
這盤以蒼生為子的棋他當如何下。
免不了犧牲,免不了唾罵。
他有些迷茫,亦有些猶豫。
那身後之人在那時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她又向前靠了一步,她的身子已然貼住了少年的後輩,她在那時伸出了手,從後面將少年緊緊抱住。
“無論怎樣,我都會陪著你,我們永遠不分開了,好嗎?”女孩這般說道,腦袋在那時埋在了他的背上,貪婪的嗅著從少年身上傳來的並不好聞,卻讓她覺得舒心的味道。
蘇長安一愣,但在數息之後,他便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他所在乎的人受到傷害了。
他這般告訴自己。
眸子中一道陰冷的光芒一閃而過。
第八十章 夜來人
得到了蘇長安的回應,身後之人,不知是羞澀還是激動,她的身子一顫,抱著蘇長安的手又緊了緊。
蘇長安在那時微微一笑,他轉過了身子,看向身後之人,眸子中目光溫柔,宛如一池春水。
他在那時同樣伸出了手,將眼前之人緊緊擁入了懷中。
古羨君愣了愣,隨即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入了眼前之人的胸膛,享受著她苦苦等候了數年的幸福。
夜晚的幽雲嶺忽的靜默下來,只有嶺上的樹枝尚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蘇長安的心少見的平靜下來。
擁著懷中之人,這世上的紛擾似乎在這一刻也隨之遠去。
“長安。”卻在這時,懷裡的人忽的喚道他的名字,聲線溫柔,卻又因為心底的羞澀,音量猶如蚊啼。
“嗯?”蘇長安低著頭看向懷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