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通玄沒有言語,他的眼眸直直的注視著眼前這位少年,注視著他眸子裡的果決。
莫名他感到心顫。
曾幾何時,他也曾想過為一個女孩這般。
以自己身軀為盾,為她遮風避雨。
以雙手為劍,為她披荊斬棘。
他以為他能做到,所以他承諾。
但最後,他卻親手殺了她。
而那隻鳳凰,為了男孩燃燒自己。
這個男孩,亦願意為了她,赴湯蹈火。
在北通玄看來,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即使最後,等著男孩的,是再次擁抱的死亡,可這依舊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西涼十二載,他見過太多醜陋的事物。
從體內蹦出的炙熱鮮血,堆積如山的累累白骨,還有滿手血腥的自己。
而現在,一樣美好的事物正擺在自己面前,他覺得他有理由去保護它。
“由他去吧。”他冰冷的臉色上終於浮出一絲落寞。
在他看來,有時候,能夠為自己的女孩坦然赴死,應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老者躊躇。
“天嵐院不是還有我嗎?”北通玄笑道。
“……”老者聞言,目光閃爍不定的在北通玄的身上一陣打量,最後終於被說服,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蘇長安愣了愣,他望向北通玄,第一次,他向他點了點頭。
“謝謝。”他這般說完,身子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已經越來越遠的開陽與青鸞追去。
開陽的修為究竟到達了何種境界,已經沒人看得透徹。
他若想要離開,蘇長安就是在快上十倍、百倍也決計不可能追上。
但他卻好像有意為之一般,放慢了速度,仍由這個少年風馳電掣一般的襲來,擋在了自己面前。
他也隨之停了下來,目光上下打量了蘇長安一番,就像是在審視一件貨物。
他點了點頭,說道:“像,很像。”
可很快,他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像。”
蘇長安對於男子神經質的自言自語視若未睹。
“放了她。”他眉宇間的煞氣在那時無比濃重起來,刀鳴劍嘯,似乎只要男子敢說出半個不字,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對他出招。
“你叫蘇長安,對吧?”無獨有偶,開陽對於蘇長安的話如出一轍的選擇無視,他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
但顯然,蘇長安並沒有與之閒聊的興致。
“我說!”他的聲線在那時陡然變得高亢,周身的靈力蜂擁而出。“放了她!”
開陽的眼睛眯了起來,閃爍著說不出是笑意還是威脅的利芒。
他的聲音幽寒,宛如藏雲山上的積雪,萬載不化。
“你不怕死嗎?”他這麼問道。
“怕。”蘇長安很快便回應道。
他怕死。
甚至比起大多數人,他都還怕死。
他在長安城裡虛與委蛇,在西域顛沛流離,為的,其實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