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者一眼,卻並不點破,而後他朝著諸人微微示意,便領著他們隨著人流快步的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而誰也未有注意到,那時,人群中的那個少年,他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遠方。
那是極遠極遠的遠方。
遠到他的視線根本抵達不到。
但他還是看了,至少他覺得他能感覺到。
感覺到遠方那一座巨大的城池,那座本該屬於他的城池。
“司馬詡,終有一天,我會回來的。”
他在心底這般對自己說道,然後決然的轉過了頭隨著眾人步伐,朝著遠方走去。
第三十章 黑暗中的行者
臨沙城頭的廝殺還在繼續。
蘇長安以一己之力破開城門,西涼軍如虎狼般長驅直入,還未回過神來的臨沙城守軍在西涼軍凌冽的攻勢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十萬大軍因為缺乏有效的排程,加之襲擊來得太過突兀,只是這短兵相接的一刻鐘的光景,便有近萬人死於西涼軍的刀戟之下。而反觀西涼軍,因為某種難以理解的秘法護佑——任何死去的守軍屍首都會在短時間內化為乾屍,溢位的血氣被西涼軍吸收,他們的傷勢會在吸收了這些血氣之後盡數恢復,而周身的氣勢也會因此強悍幾分。
因此,直到現在為止,西涼軍方面的傷亡幾乎是等於零。
奕陽州與鍾安的十萬大軍,也算得上是朝廷精銳,歷經過無數大小戰役。
其實他們並不缺乏所謂的勇氣。
但是,但當西涼軍表現出這般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力量之時,這些朝廷計程車卒們,終於心生絕望。
似乎無論他們怎麼英勇作戰,怎麼悍不畏死,最後都不過是做了西涼軍的養料,卻傷不了他們分毫。
這樣的悲觀情緒一旦蔓延便一發不可收拾,他們開始後退,在對戰不過一刻鐘的光景之後,這支大軍開始瞭望風而逃。
“殺,一個不留。”立於半空之中的蘇長安自然看出了朝廷大軍的退意,他眉宇間閃過一道冰冷的殺意,漫天劍雨在那時呼嘯而下,轟在那些大軍的退路之上。
大魏士卒的臉色在那時變得極為難看,蘇長安一己之力自然無法完全將他們攔住,但是從那劍雨的密集程度,以及其中所包裹的可怕力量,諸人想要從那劍雨之中生還顯然也是九死一生之事。
而那時,身後的西涼軍如惡狼一般撲殺過來。
大魏計程車卒們到底還是有那麼幾分血性,在一些將領的指揮下,開始朝著西涼軍發動了猛烈的反撲。
兩軍在那時再一次戰到了一起。
鍾安與奕陽州看著自己一手帶出的大軍如同草芥一般被西涼軍收割掉性命。
他們的心頭在滴血。
他們當然想要去幫助自己的步卒,可是蘇長安的已然將他們的氣機鎖定,他們知道一旦稍有異動,蘇長安定然會出手。
而從蘇長安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戰力,他們亦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決計不會是這個少年的對手。
在這樣的掙扎於糾結之中又度過數十息的光景。
大魏士卒的反撲給西涼軍除了在最初時造成了百來人的傷亡之後,西涼軍便穩住了陣腳。
他們透過殺人來恢復傷勢,甚至增強自己的力量,如同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在大魏士卒的人海中緩步前行,所過之處,屍橫片野。
那些大魏士卒們的防線被越壓越窄,很快便已然龜縮到了一個極為狹小的角落,雖然還有人在極力組織起反抗,但在西涼軍的大勢之下,卻已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如今,二者對抗雖然還不足兩刻鐘的時間,但西涼軍已然是勝券在握。
死於他們手中的大魏士卒已經超過兩萬餘人,而這個數字尚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的上升。
鍾安與奕陽州終於是再也受不了心頭的恐懼與士卒不斷被屠殺的愧疚感。
幾乎在同一時間,二人跪下的身子,朝著半空之中的蘇長安說道:“蘇將軍,請收手吧,我等願降!我等願降!”
他們的聲音很大,帶著顫音與哭腔。
死並不可怕。
身為將領,若是沒有馬革裹屍的覺悟,大抵也都活不到最後。
可是,他們若是現在死了,後世當如何評說他們?
亂臣賊子?勾結妖相?謀害天子?被蘇長安斬獲?
恐怕除了罵名,便只剩下罵名了。
他們自然不願意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