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物,他漫步走來,氣息綿長,周身的傲氣仿若是在巡查自己領地的君王。
而最關鍵的是。
蘇長安認得這張臉。
他覺得這個男孩極為眼熟,他似乎在什麼地方曾見過他。
為此他努力的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最後,他忽的想了起來。
這男還是當年在天嵐院外,與古羨君、夏侯夙玉一道逃往北地的那個男孩,他叫做夏侯麟,是觀星臺太白真人的弟子,大魏的七皇子!
蘇長安還來不及思考這位七皇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他小小年紀便有一身如此詭異的修為。那男孩的聲音便在那時響了起來。
“問道了?”
他這般問道,聲線極為低沉,且帶著一股長輩詢問晚輩的味道。
被一個比自己小上四五歲的男孩這般詢問自然是一件極為怪異的事情。
至少蘇長安在那時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這男孩的問題。只是他手中的刀被他握得更緊了,這為皇子殿下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一個這般年紀的男孩應有的反應,這讓蘇長安不得不警惕起來。
“嗯,很不錯,你比我想象中要有用得多。”男孩聞言點了點頭,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讚賞之色,但這樣的神色卻又稍縱即逝,似乎能得到他的誇讚是一件極為了不得的事情。
而說完,他自顧自的走到了蘇長安所坐矮榻的另一側,自顧自的坐了上去。倒是沒有半點考慮身為主人的蘇長安的感受。
“你……”蘇長安這時也看出了夏侯麟此行似乎並沒有惡意,他放下了自己握著刀柄的手,轉過身子與這少年相對而坐。
“你來這裡找我所為何事?師姐她近來可好?”
男孩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蘇長安的問題,他自顧自拿起放在矮榻上的茶壺,將之輕輕提起,又擺正倒放著的茶杯,似乎想要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可蘇長安卻沒有飲茶的習慣,雖然古家為他備好了上好的茶葉,可那東西便一直被放在那裡,他從未有動過他分毫。
因此,夏侯麟提起的茶壺中並沒有倒出哪怕半滴的茶水。
這讓這個年紀十三四歲的男孩似乎有些不滿,他撇了撇嘴,終於抬起頭瞟了蘇長安一眼,這自然是極為簡單的一瞥,但蘇長安卻在目光中身子莫名一怔。
他覺得這樣的目光似曾相識。
卻又一時間如何也想不起來,他究竟在何時被何人用這樣的目光光所看過。
“你還記得夙玉?倒也不枉費那孩子對你念念不忘。”夏侯麟這般說道,頗有些意興闌珊的將那手中的茶杯與茶壺放回了原位。
按道理來說夏侯夙玉是這夏侯麟的姐姐,他稱呼夏侯夙玉為那孩子,這應該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可他說話的語氣與神態卻沒有半分異樣。
加之這夏侯麟從出現那一刻開始便已然是渾身透著古怪,蘇長安倒也見怪不怪,他繼續問道:“那你呢,你來這裡所謂何事?”
男孩依然沒有直接回答蘇長安問題的打算。
他又站起了身子,在昏暗的房間中舉目四望,像是在尋找著某些東西,最後他將目光定格在房間中的某一樣事物之上。
他指了指那裡,說道:“這應該不是你的東西吧?”
蘇長安一愣,他尋著男孩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張尋常木桌,上面端放著一樣只葫蘆。
酒葫蘆。
那是武王浮三千在西江城中留給蘇長安的東西,他要他帶著這東西去見那位棄了江山,負了蒼生帝王,他要他待他去問那位帝王一個問題。
浮三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蘇長安不好評說。
但他畢竟有恩於他,蘇長安為人素來簡單。
與他有仇他或許不報,或許不死不休。
但與他有恩,他卻時時記在心。
所以他帶著這個葫蘆來到了北地,他知道他遲早要見一見那位曾經的大魏之主,亦要代浮三千問他那個問題。
“不是。”蘇長安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
“自然不是。”男孩對於蘇長安的這個回答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他走到了那葫蘆的跟前。
“我來這兒便是為了取回這東西。”男孩說著,伸出了手輕輕撫摸著那葫蘆面上有些斑駁的痕跡。
“嗯?”蘇長安又是一愣,他眸子中的疑惑更甚。
“這是朕的東西。”男孩這般說道,聲線忽的變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