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來,這樣的想法著實可笑。
或許這一切又是這燭陰的某些算計,而他身在局中卻是不知。
“這兒是神冢。”燭陰倒沒有去揣度此刻蘇長安複雜內心的想法,他這般說道。“或者說,這兒是我為你模擬的神冢的情況。”
“嗯?”蘇長安一愣,顯然並不明白燭陰此言何意。
“你覺得你在這兒待了多久?”燭陰繼續問道。
“……”蘇長安又是一愣,正如方才之言,這無盡的黑暗中不見日月,呆得久了,時間的概念也對於蘇長安變得模糊,他並不清楚,自己究竟待了多久,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回答道:“一年?”
燭陰聞言,卻笑了起來。
“一天。”他這般說道,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變得冷峻起來。
“一天?”蘇長安一驚,他顯然並不能相信燭陰此言。
他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那無邊的孤獨與黑暗就要將他吞沒,可燭陰卻告訴他這般漫長折磨卻不過一天的光景,這讓蘇長安如何能夠相信。
“神冢內的時間,與外面的世界並不一樣,我們曾飽受這樣的折磨。已經千年萬年之久。”燭陰說道。
“……”蘇長安再次沉默,他只不過待了一日的光景便已是難以忍受,千年萬年,那當是何種滋味?蘇長安幾乎不能想象。
“為什麼你們會被關進神冢,又為什麼你們要向生靈復仇?”蘇長安問出了這個一直埋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他已經見過許多神,但每一次都是不由分說的刀劍相向。
此刻的燭陰忽然出現雖然必定有著某些陰謀,但從他現在的模樣蘇長安覺得不失為一個對話的好時機,也不妨趁此機會解決掉他心中早已埋藏了許久的疑問。
“你可知道,曾經的世界,是何種模樣嗎?”
燭陰瞟了蘇長安一眼,他自然看得出蘇長安的目的,但似乎他也很樂意與蘇長安講解這其中的恩怨糾纏。
“曾經的世界?”蘇長安一愣。
顯然並不太明白燭陰的話中所指。
“這個世界,曾經被神統治著。”燭陰對此不以為意,他自顧自地說道,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似乎陷入了某種極為久遠的回憶中。
“人妖蠻三族混居,沒有徵伐,亦沒有如今的仇怨。”
“當然更沒有修行一說。”
“白神居住在天宮管理生靈,黑神居住在酆都,管理亡魂。”
“那時天道輪轉,輪迴有序,萬物生長,雖說不上每個人都衣食無憂,但卻少有劫難。”
“直到有一天……”說到這兒燭陰頓了頓,他眸子中的色彩一陣跳動,好似有某種炙熱的東西將要破土而出。
“直到什麼?”一旁的蘇長安追問道。
“直到有一天,天外來了一批強大的生靈。他們與我們一樣可以獲取天道的認同,可以調集這世間的力量,他們亦自稱神,自稱為這個世界的主人。但他們邪惡至極,為了獲取力量甚至不惜吞噬成千上萬的生靈的血肉,我們喚他們邪神,並與他們展開了大戰。”
“在最初的決戰中,我們節節敗退,為了扭轉敗勢,我們降下了修煉的法門,讓生靈可以擁有強大的力量與我們並肩作戰。”
“而正是因為數以百萬計的生靈的加入,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後,我們將那些天外的邪神擊敗,並將之封印在世界盡頭的極西之地,也就是你們所謂的神冢。”
“那一戰,神族損失殆盡,生靈也凋敝不堪。感念生靈們的付出,我們並沒有收回賜下的法門,讓他們在世上流傳,甚至有意挑選出一些強大的生靈,代由我們治理這個世界。”
“可是,我們卻只看到生靈們在保衛家園時的奮不顧身,卻忘了,他們心底擁有著永遠無法被填滿的慾望。”
蘇長安聞言一陣沉默。
他太瞭解所謂的慾望了。
曾經的聖皇夏侯昊玉為了滿足他千秋霸業的夢想窮兵黷武,這歸根結底,便是慾望。
萊雲城那位太守,為了所謂的永生,獻祭了滿城的百姓,這也是慾望。
還有拓跋元武,帶著蠻軍大舉攻城,二族計程車卒屍橫片野,這還是慾望。
那是一切幸福的起點。
亦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更是永遠不能被填滿的溝壑。
“那場大戰之後,我們陷入了沉睡,直到三族的叛軍叩開了天宮的大門。”燭陰繼續說道。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