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尤清的臉色在此刻變得極為難看。
他本以為以蘇長安的修為敢於與他邀戰,不過是少年人熱血上頭,騎虎難下之時的意氣用事。待到真正上了擂臺,蘇長安定會說些軟話。而他也可以藉此,好生羞辱他一番,以找回方才在將軍營帳中,諸位同僚面前丟下的面子。
但不成想,蘇長安不僅絲毫沒有求饒的意思,更是當著他的面與青鸞眉來眼去,一副絲毫不把這場比試放在心裡的樣子。甚至還擺出一副在他看來極為不耐煩的模樣,催促於他。
這讓尤清怒火中燒,他先前本來想的是點到為止,畢竟大戰在即,若是真把蘇長安打成重傷,於鎮西關於觀滄海他都不好交代。
但蘇長安三番兩次的如此羞辱於他,他如何能忍?
他決定不去考慮哪些後果,若是真被他們追究起來,大不了受些責罰,他不信大戰在即,鎮西關會為了一個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千夫長而對他真的如何。
這般想著,他體內的靈力湧動,周身殺意湧現,只聽哐噹一聲脆響,那把三尺長的鬼頭大刀便被他抽了出來。
他寒聲冷笑道:“就是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了!”
那些熟悉他的同僚都知尤清是動了真怒,他們臉上的笑意更甚,似乎很是期望看到蘇長安被尤清打得滿地找牙的場景。畢竟,對於這位忽然冒出來又境界低下的千夫長,他們的心裡都有些惡感。
戰場是一個冷酷的地方,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戰友會是一個只會拖後腿的關係戶。
只有那位向來嚴肅的鎮西關神將依然冷眸看著場上的二人,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而蘇長安面對氣勢駭人的尤清,臉上的神色依然淡漠,他只是長劍出鞘,側著身子,將長劍指向尤清,卻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這般情形落在尤清的眼中,他心頭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
身形一閃,手中長刀裹挾著漫天罡風刀意,呼嘯而來。
他的速度極快,以蘇長安之間數十丈的距離轉瞬即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刀便已到了蘇長安的頭頂。而蘇長安卻猶若木雞一般,站在那裡紋絲不動,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那些圍觀計程車卒們頓時發出一聲驚呼,暗歎這新來的千夫長難道就這般輕易的敗於尤將軍的刀下?
而尤清的那些同僚更是暗暗癟嘴,心道,本以為這愣頭青敢於挑釁尤清應是有些本事,如今看來卻是外強中乾,繡花枕頭一個。
想到這裡,一些人便失了興趣,就要轉身離去。
但蘇長安的眸子卻在那時雷芒一閃,口中輕念道:“雷動!”
他的身形豁然動了起來。
那是一道快到在場諸人幾乎無法捕捉到的身影,只見他的身子微微一側,便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了尤清這勢大力沉的一斬。
尤清的心頭一震,卻又來不及多想,刀鋒一轉,變斬為掃,直直的橫劈向蘇長安的腰際。
在他看來方才那一躲應是僥倖,而現在這橫掃,距離如此之近,以他與蘇長安之間的修為差距,對方斷不可能避開。
但他這樣的念頭還未落下,他便覺得眼前一花,方才還在眼前的蘇長安的身影竟然就這般消失不見了。
而也在這時人群中豁然響起一道驚呼。
尤清暗道一聲不好,也顧不得許多,再次強行調集起周身靈力,身子豁然一轉,手中之刀再次朝著後方斬去。
這一次,他的刀同樣落空了。
可他的心頭的驚駭尚還來不及升起,一道幽冷的聲線伴隨著一道凌冽的劍意忽的從他身側傳來。
“蓮花綻!”
他心頭赫然,側頭看去,只見一朵劍影蓮花自他的瞳孔中浮現。
以他沙場廝殺多年的經驗,很快便意識到這一朵劍影蓮花中所蘊含的巨大力量,這力量絕非一位尋常太一境修士所可以擁有的,亦絕非他倉促間運起些許靈力便可應付的。
他的身子猛然暴退,額頭上也開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汗跡。
但那朵劍影蓮華卻又若跗骨之蛆,緊隨其後。
不快不慢,始終與他的眉心保持著一寸不到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足以讓尤清感到那劍鋒之上傳來的寒意,亦足夠讓他嗅到一股名為死亡的味道。
他的心頭愈發慌亂,倉促間竟一個不慎跌倒在地,而那朵劍影蓮花亦在此時襲來。尤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朵蓮花不斷在他的瞳孔中放大,自己卻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