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但他的聲音落下時,方才鬧哄哄的牢房在此刻安靜了下來。但是這樣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又是一陣難聽的喝罵聲傳來。
不過這次的喝罵卻不再是針對那些護衛,更多的是指向蘇長安。
其內容自然汙穢不堪,但蘇長安倒並不在意,畢竟在知曉到這陷陣營是由重刑犯組成的那時起,蘇長安對此情形便有所預料。只是他並未有過任何服眾的經驗,或者說在他這不算長的十七年的光景裡,更多的時候,他所扮演的角色應該是“眾”的一員。
為此,他不得不低頭陷入了沉思。
他雖然未有上過戰場,也不甚瞭解行軍打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好歹他的父親出身行伍,而且在軍營一待便是十多年的光景。沒吃過豬肉,但他好歹也見過豬跑。
想到這裡,他暗暗覺得這樣的比喻似乎有些不恰當。
不過,道理卻是這個道理。
這自古行軍打仗,以寡勝多,以弱勝強的例子不再少數。但是卻從未聽說過一盤人心向背的散兵遊勇能幹出些什麼事來了。
合則成,分則死。這樣簡單的道理蘇長安還是懂的。
可道理這東西又向來是說來簡單,做起來難。觀這些犯人們的神態斷不是他隻言片語所可以說通的。
“喲!南將軍你身邊帶的這個小妞看模樣很是不錯,莫不是知道兄弟們在這牢房裡苦悶得很,帶來與我們解饞的?”在這時們也不知是哪一個刑犯眼尖忽的發現了蘇長安身旁站著一位女子,口中的葷話便脫口而出。
這句話混在那嘈雜的聲音中並不顯眼,但蘇長安還是分辨了出來,他的眸子一冷,身子豁然轉向那位口出狂言的刑犯方向。
他眸子裡的寒意讓那位是刑犯身子一頓,但他很快又想到自己本就是將死之人,何必懼怕一位毛頭小子?他方才要說些什麼狠話為自己漲漲氣勢。
可下一刻,蘇長安的身子便已到了他的身前,他的瞳孔在那時赫然放大,到了嘴邊的話便生生給止住,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發出半分聲音。
在一道道忽然響起的驚呼聲中,他的身子緩緩倒下,在閉上眼睛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見蘇長安的手中正握著一樣正在跳動的事物。
那似乎……是一顆心臟……
他這麼想著,眼睛也終於在那時,永遠的閉上。
第二十章 我把你們當人
牢房裡昏暗的燭火還在搖曳。
少年手中的心臟還在跳動。
或許因為此刻的牢房太過安靜的緣故,甚至在隱約間,人們還能聽到那一聲聲極輕微,同時又極清晰的跳動聲。
一絲絲看不真切的黑氣至那位少年的體內溢位,他眸子紅芒一閃。
只聽砰的一聲脆響,他手中的心臟便猛地爆出一團血光,被他生生捏碎。
刑犯們臉露惶恐。他們是死刑犯,也知此刻僥倖撿得一條命,但無非便是換過死法而已。陷陣營,顧名思義,也知道究竟是做何事的。去到戰場終究免不了一死,所以他們消極、跋扈。但是,若真是讓他們現在就去死,又有誰真的能坦然處之。
青鸞的眉頭也在這時皺了起來。她自然不會去在意那位刑犯的生死,這世上之人,無論是何種族,無論姓甚名誰,生死在她眼中都無關緊要。她在意的只是眼前這位少年,他身上所發出的淡淡的戾氣。
神血的反噬終於已經開始了嗎?又或是早已開始,只是他與她一直未有察覺,到了現在才閃現端倪?
想到這裡,青鸞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所有人都退開了,無論是刑犯還是護衛。他們想不到這位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如此凶煞,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
當然,方才聲音嘈雜,他們也並未聽清,這位犯人究竟是說了何話,刺激到了這位年輕的千夫長大人。
但他們依舊本能的退開,這千夫長大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戾氣,足以讓這些窮兇極惡的刑犯們感到心顫。以蘇長安為中心的三丈之內,竟然就這麼被騰出了一個巨大的空地。
但有一道身影,卻不退反進,她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身上的戾氣,未有給她的眸子裡帶出哪怕一絲的恐懼,反而是平添數道柔情。
她伸手,穿過他的髮絲,撫摸到他的臉頰。一雙眸子,緊緊的注視著另一雙眸子。
她從那裡看到了嗜血、掙扎與迷惘。
“沒事,我在呢。”青鸞說道。
聲線溫柔,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