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
“蘇公子,好膽識啊。到了這般時候,還敢出現。”章子霧搶先說道,臉上依舊泛著他熟悉的笑意,只是嘴角卻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嘲弄。
而陰山濁也想著因為蘇長安的事情,他這一年多來連連吃癟,如今終於到了新仇舊賬一併算計之時,心裡生出一抹快意,他低沉著聲音,說道:“蘇長安,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吧?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手上的十方與九難,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只有馬安晏,這個中年男子未有說話。他只是將手中的長劍緊握,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忽然走出來的少年。
他與蘇長安雖然接觸不多,但卻知道這個男孩絕非世人所認為的那般,是一個不知進退的愣頭青。就從在百院宴上他的那番表現,便可知他,雖然有時候會兵行險著,但絕不會去做那些毫無勝算之事。
如今天嵐有累卵之危,他還敢攜重寶現身,顯然是有所依仗。而且,方才那一劍,殺機盎然,劍意通靈。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即使是他也需要謹慎應對。因此,他知道,接下來,當是有一場惡戰。
而蘇長安對於二人那言語間再明顯不過的嘲弄卻如同聰耳未聞一般,他寒著臉色,轉頭環視諸人,那些護衛多少也見過些世面。故此只是在心底暗暗心驚這少年年紀輕輕眼神卻如此凌冽。而那些學生,卻是在這樣的眼神下,驀然一陣,心生懼意。
最後,他的目光越過眾人,與那杵著劍半跪在地上的古羨君相遇。
她的眸子,自他出現後,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滿是擔憂。
蘇長安臉上的寒意在那一刻消融,他朝著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然後他轉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樊如月身上。
他的眉頭隨之一皺,身上一股煞氣湧現,但又很快被他再次壓下。
最後,他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了數息之後,終於是看向那位出手幫他攔住陰山濁三人的殷千殤。
“謝謝。”他拱了拱手,這般說道。
殷千殤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又將腰間的酒葫蘆提起,將酒水混著自己嘴裡的血水飲下,說道:“好說好說。”
而一旁的陰山濁的臉色卻在這時變得極近難看。
他心裡方才的那股得意,在蘇長安的這般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的無視下,漸漸化作了滔天的怒氣。
“蘇長安,事已至此!你還要裝神弄鬼些什麼,還不速速就擒!”他一聲暴喝,周身靈力如海般噴湧而出,作勢便要衝上去。
誰知在他如此駭人的氣勢下,蘇長安卻猶若未覺。
他只是抬頭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的那雙眸子那般清澈,那般冷冽,卻又燃著火焰。
像是被人傷了逆鱗的惡龍,又像是方才從長夢中睡醒的幼獅。
在這樣的眼神下,陰山濁的心底竟然忽的泛起一陣莫名的懼意。
直到半晌之後,這位身材瘦弱的少年,方才用他那還有些稚嫩的聲音說道。
“我天嵐自百載前,大魏立國以來。”
“天權天樞,北拒妖邪,西抵蠻卒。”
“天璣謀劃,天璇雲遊。福澤蒼生。”
“玉衡、搖光、開陽坐鎮中庭。固國守本。”
“方才有了這大魏天下百年盛世。”
“如今先輩一一回歸星海,爾等欺我天嵐無人。”
“魁魅扯皮做人走,魍魎露齒學犬吠。”
“今日,既然進了這門。”
說到這裡,蘇長安頭上的髮簪脫落,一道駭人的靈力四起,將他的長髮胡亂的揚起。
他取下背上的長刀,刀身雪白,光明蓋日。
劍匣內的神劍十方應聲而出,一聲劍鳴沖天而起,通明的劍身夾帶著九道劍影懸於他的頭頂。如同蒼穹上,俯視獵物的雄鷹。
砰!
一道輕響從諸人的後方傳來。
諸人一驚皆轉頭看去,卻見那天嵐院的大門竟然自己合上。
“那便。”
“都死在這裡吧!”
少年的聲音忽的響起。
那般平靜,卻又那般森然。
眾人心頭又是一驚,又轉身看向那位少年。
卻見他的雙目不知何時已蒙上了一層血紅,他體內的靈力奔湧,靈炎雷光刀意劍意四起。
天色似乎也在這時暗了下來。
雖是正午,卻似黃昏。
男孩向前邁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