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似乎對於在場的諸人猶若未見,很是隨意的漫步走來,即使相隔數丈諸位也能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濃濃的酒味。
而他的嘴裡更是不住的唱和著那一道短詞《鷓鴣天》。
“詩萬卷,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第三十五章 十方劍陣
“殷千殤?”章子霧三人在看清來者的模樣,以及他手上那把巨劍之時,臉色都變得有幾分難看。
“你們經綸院還要參與此事?”陰山濁搶先問道。
今時不同往日,在蘇長安閉關這幾日卻有幾件大事發生。
其一,聖皇的族弟,那位消失多年,幾乎已有人以為他已經隕落的族弟——倀鬼星殞,大魏英王夏侯淵忽然出現了,並且明確表示支援太子一黨。
其二,一顆兇星現世,其名天狼。此星乃是不吉之星。與破軍,七殺共稱三大凶星。每當這三星同時現世,那邊意味著天下大亂,天下易主。
其三,兩位被蘇長安所敗,又被章子霧抓走的要犯接連招供,其供詞內容,駭人聽聞。那位化作杜虹長的妖邪所說之事,上文已有提及,便是蘇長安與妖女分贓不均,故而被派來加害與他,加之北地線報,說是發現本來已故的妖族聖女熒惑的蹤跡。故而朝野震動,民間原本銷聲匿跡的對蘇長安的斥責聲再次響起。而那位刺殺蘇長安的鴻盛院教習呂建柏,卻說加害玉衡一事有五皇子夏侯軒的協助,否者以蘇長安的修為以及他當時的身份,如何也無法遮攔住長安城裡數位星殞的耳目,將那強大的妖族帶進城中。刺殺蘇長安,便是害怕此時暴露。
這則供詞相對於前一則,可以說是荒誕。
人族與妖族乃是世仇,以五皇子的身份與眼界斷然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更何況這般的作為與他又有何等好處?在皇權之爭中得到天嵐院的支援?可玉衡身前便已將夏侯公主找入天嵐,其立場與傾斜自然不言而喻。何須害死玉衡,憑失一大助力?
但很奇怪,向來英明的聖皇卻對章子霧帶來的兩份供詞深信不疑,更是將五皇子囚禁宮中。
一時間長安人心惶惶,許多曾經支援五皇子的人都在最近旗鼓偃息,故此陰山濁才有此問,卻是不明白在這個太子一黨勢大之時,為何殷千殤還要站出來,護著天嵐院。在他看來這是極其不智的一件事。
“我是我,經綸院是經綸院。”殷千殤一笑,又將手中的葫蘆提起,一口灌下。
“你?”章子霧眉頭也在這時一皺,他同樣並不想和殷千殤交手,雖然他修為比他們三人都低上一籌,不過天聽。但他手上那把大劍,可不是吃素的。一番打鬥下來,免不了出些紕漏。故此他忽的展顏一笑,伸手理了理自己嘴角的八字鬍,帶著他自以為親近的善意說道:“殷公子仗義之名,我長安人盡皆知,只是這蘇長安乃是妖族派來的奸細,殷公子莫要意氣用事,誤人誤己啊。”
“我殷某做事可沒有章廷尉這般深謀遠慮。”殷千殤用他沾滿酒垢與油垢的袖子抹了抹嘴角溢位的酒水,醉眼朦朧地說道:“殷某隻知道我每日的酒錢都是這天嵐院給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便是殷某的道理。”
說罷,他剛才還醉醺醺的模樣在這時盡數散去,他將酒葫蘆在腰間小心翼翼的別好,又將手中的長劍隨意掄起。就好像相比於那把名滿天下的寶劍千殤,那腰間的破葫蘆才是真正的至寶一般。
然後他雙眸一沉,散亂的髮絲無風而動,一道磅礴的氣勢自他體內湧出,他望著場上諸人。很是隨意地說道:“你們是一個一個的來,還是一起上呢?”
三人聞言對視一眼,竟然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猶豫。
這自然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且不說殷千殤修為不過天聽,光就是歲數也比他們在場的都小上一大截,如此被一個後輩唬住,三人自覺臉上無光。
但又奈何那把千殤劍兇命太盛,更何況,殷千殤在劍道上的天賦也是不低於他那老奸巨猾的父親。不然也不可能才區區三十出頭,便已至天聽。
“我來領教一下殷公子的劍道修為如何吧!”最後,昆吾院的執劍長老馬安晏終於是受不了這種氣氛,他邁步走了出來,將手中長劍出鞘,指向殷千殤。
論劍道修為,他已修出劍域,同輩之中少有對手,自然拉不下臉面與二人一同欺負一位後輩,故此他孤身向前,決定會一會那把傳說中的神劍千殤。
“好!”殷千殤一笑,讚道:“馬前輩比起那兩位可是要強出不少!”
說罷倒也不理會章子霧與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