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很明白,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隻怪物的實力。
那是一股極為可怖的力量,比起方才的夏侯淵強出不知道多少倍。他將手上的刀握緊,眉目沉下,身子躬起,像是一把上滿弦弓,又像是蟄伏在密林中的虎豹。
“桀、桀、桀。”
但卻在那時,一道沙啞、難聽且詭異的聲音自那具行屍頸項上的肉球中發出。
那聲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直聽得在場諸人一陣頭皮發麻。
“你以為,你真的殺死我嗎?”
那怪物如此說道,然後方才亮起的天色在此刻再次陰沉下來,然後一道星光自昏暗的天際中射下,照在怪物的身上。
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那顆名為倀鬼的星辰並未熄滅。
楚惜風的眉頭皺了起來,死而復生?
不對。
他那一刀,已經砍下了夏侯淵的頭顱,同時也斬碎了他的命星。
在那一瞬間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倀鬼星的熄滅。
否者夏侯血中的二十三萬亡魂絕不會安息。
更何況,人沒了頭,怎能活命?
即使是星殞。即使他再強,但歸根結底,他依舊是一個人。
可眼前這個人,卻是真真實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他頭頂的倀鬼星亦是真真實實的亮著。
這般駭人聽聞的事情,楚惜風從未聽說過,亦從未見過。
蘇長安的神情也在這時變得極為難看。
死而復生的夏侯淵,讓他忽的想起了另一個人,那位曾經的魏靈神將之子——杜虹長!
他與眼前這個夏侯淵一般。
蘇長安都曾真真切切的看著他們死過,又都真真切切的看著他們流淌著這金色的鮮血再次活過來。
毫無疑問,這和神族有關。
可蘇長安真正關心的是,這樣復活過來的他們究竟還是原來的他們,還是隻是一位披著人類外衣,卻藏著神族靈魂的惡魔?
“我們再打一場吧。這次,我讓你三招。”那團肉球不斷的蠕動,沒有五官,所以也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他說這番話時,語氣中卻帶著一股近乎狂妄的自信。
而後,一股滔天的邪氣自他體內噴湧而出。
遮天蔽日,籠蓋四野。
蘇長安的心頭一震,他能從這些邪力中聞道一股極為相似的氣息。
這氣息在幽雲嶺出現過,亦在天嵐院的那一個夜晚出現過。
雖然其強度比起天照與百鬼身上所散發出的似乎要弱上許多。
但同樣,楚惜風比起玉衡,也要弱上許多。
他幾乎下意識的就要叫楚惜風停下,但為時已晚,那位刀客,已經在此刻化作一道紫電雷光朝著那怪物的面門衝了上去。
是的。
楚惜風衝了上去。
這固然是一件在旁人看來極為魯莽的事情。
因為這突然復活的夏侯淵太過詭異,如此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貿然出手,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件極為不明智的事情。
但楚惜風卻並不這麼認為。
他不管眼前的夏侯淵是人是鬼,亦或是那自詡為神的傢伙。
他只知道,他要殺了他。
他就是為這個而活著,或者說,自從江東二十三萬亡魂聚於灕江不散那一天起。
他們楚家的祖祖輩輩都為了這件事而活著,而死去。
這並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他不願揹負,卻只有揹負。
但既然揹負了,那就由他與他手中的刀將之終結於此。
於是,在那一刻。
烏雲忽的聚集,雲海翻騰。
天色愈發黯淡,但卻有一顆紫色的星辰閃爍。
他那般耀眼,這百載的光陰中,在那位刀客自刎於灕江岸邊之後,這可沉睡又甦醒的星辰,再一次,發出了耀眼如晝的光芒。
然後,一道電蟒在雲海中忽然出現,它上下翻滾,嘶吼咆哮。
“雷鳴!”
“雷動!”
“雷劫!”
三道如雷霆怒吼的聲音自楚惜風的口中響起。
他的速度愈發的快,快到幾乎無人再能捕捉到他的蹤跡。
雲海中的電蟒翻滾的愈發暴躁,雷光閃爍,大雨傾盆,長安城中一派末日之景。
然後,一把刀,在這個時候,自夏侯淵的背後猛然浮現。
楚惜風的面色猙獰,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