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崆在門口見勢不妙,立刻飛出去報信。
北冥君掠進堂下,此刻靈犀已經奄奄一息,歪著舌頭,信子有氣無力地翻在外頭。
依稀看見北冥君進來,靈犀還硬撐著,喃喃道:“我若死了,把、把內丹給、給殿下……蛇身……也不要浪費……”
沈遙夜本來見救她不了,正臉色慘白,雙眼通紅,心裡大不是滋味,猛然聽見這句,卻轉悲為氣:“只顧惦記著那什麼太子,若不是為了他,又怎麼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靈犀道:“值得的。”
沈遙夜怒道:“值什麼?”
靈犀咧嘴,彷彿要笑,卻實在笑不出來。
趁著兩人口角的當兒,北冥君垂頭細看,縱然他有通天之能,但蛇身幾乎斷開,方才靈犀強行入體,以她那樣強悍的元神居然都撐不住……只怕回天乏術。
正在此刻,阿鏡走到跟前,方才她進來的時候,恰聽見靈犀跟沈遙夜的對話。
阿鏡抬手在北冥君的肩頭輕輕地拍了拍:“還記得玉華洲的事嗎?”
北冥君抬頭:“難道你想……但是……”
玉華洲蘇知府的小姐跟藍表哥雙雙殉情,是阿鏡用情花之能將兩人從鬼門關生生拉了回來。
但是……靈犀是一條蛇。
而且,她還是單戀。
迎著北冥君遲疑的目光,阿鏡輕聲道:“情根不滅,並不非得是兩情相悅的。”
北冥君微睜雙眸,阿鏡看他一眼,心中無聲一嘆。
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心有靈犀兩情相悅。
多的是陰差陽錯悲歡離合。
北冥君定了定神:“我能做什麼,你說。”
阿鏡正有此意:“靈犀畢竟是妖,我的力量不足,得國師大人助我。”
靈犀正在半生半死地掙命,聽兩人商議,似乎還有辦法,便懷一絲希望,睜著眼睛看。
沈遙夜見狀,知道自己幫不上,便後退一步。
阿鏡在靈犀身旁盤膝坐了,望著面前的靈犀,卻見蛇身之中,果然有一株小小地情花飄搖,生機十分蓬勃。
之前靈犀的體內是水瀅,水瀅的情意跟靈犀的當然南轅北轍,所以阿鏡無法用這種法子。
必須要元神跟心意合一才好動手,幸而北冥君帶了靈犀及時地來到。
阿鏡深深呼吸,抬手在靈犀的身上輕輕撫過。
那情花似乎感應到情天之主的氣息,陡然搖擺起來,顯得很是快活。
這不過是單戀的情花,也許註定永遠都得不到回應的,卻仍是如此的自在歡喜。
阿鏡垂眸看著,不禁瞥一眼旁邊的北冥君。
她深吸一口氣,專注凝神。
掌心所至,淡淡地金光在手掌跟靈犀的本體之間瀰漫,因蛇身極小,情花原本也小的很,可是金光蔓延之中,情花突然迅速地開始盛大。
靈犀本來半昏半死,突然得到情花之力,不知為何竟痛楚減退了大半,整條蛇清醒許多。
靈犀慢慢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
北冥君在旁道:“還不快些運功?”
靈犀被一言點醒,忙也定神吐納,不住地消化那內丹之力。
阿鏡以情天之力引著那情花,不到一刻鐘,精神力便耗損過甚,額頭上有冷汗冒出。
北冥君見她的手在發顫,便上前一步,在阿鏡身側半跪,一手攏住她肩頭,一手覆在她的手上。
汩汩地真氣從他的掌心迅速地蔓入阿鏡的手掌。
阿鏡精神一振,抬眸看了他一眼。
情花搖曳,至愛真情之力源源不斷,讓靈犀幾乎再也察覺不到痛苦,只顧一心一意地吐納修復元身。
那傷口原本慘不忍睹,就算扁鵲重生也難以救治的,卻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斷裂處一點一點地迅速彌合,傷口血肉重新聚攏在一起。
阿鏡已經全無力氣,若非北冥君握著她的手,又半抱她在懷中,此刻只怕阿鏡也要暈死過去了。
而情花在拼命綻放之後,也逐漸斂了靈力,就算阿鏡再催,情花到底慢慢地又縮小回去,仍舊變成了先前所見的那搖曳的小花之狀。
幸而靈犀的傷已經癒合大半,北冥君見狀,便道:“鏡兒,行了。”
阿鏡勉強抬眸看了看,終於緩緩吐了口氣,手勢一收。
金光自掌心消失,身體也往後一倒,幸而北冥君將她抱住了。
靈崆上前瞧了眼,貓眼瞪得圓溜